律师随即向栏杆后的陪审团方向走了两步,“想必事实真相已经很清楚了。我们的被告人在明知她的所作所为可能对巫师界带来的暴露风险之下,仍然选择使用魔法这一极不负责的行为。”他满意的看着陪审团中的好几个人皱起了眉头,或是轻微的摇着头。
他们正身处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身材矮小粗壮的书记官正指挥着羽毛笔把律师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刚被写满一页的纸张自己飞起来,摇摇摆摆的往上飞,落到上方坐着的法官手边。法官戴着一顶卷曲的白色假发,笔直的坐在他那把大大的椅子上,尽管偶尔敲着桌面的蜷曲中指昭示了他内心其实并不那么波澜不惊。听审的椅子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面容在斗篷的阴影下看不真切,但埃斯梅知道一旦她有任何逃离庭审的举动,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她——那之后她被带去的地方就不会像庭审室一样温和了。
“谢谢你,哈特先生。”法官说话就像叹息一般,充满了和这间屋子一样的沉闷味道,呛得人仿佛是狠狠吸了一口攒了半年的空调尘灰。“辩护律师,你可以开始你的盘问了。”
达灵先生站起来。
“克莱蒙特小姐,”他递给埃斯梅一个安抚的眼神,在说出她的姓氏时带了点熟稔的味道,就好像他早已认识一位克莱蒙特一样。“你是否亲眼目睹了伤亡人士的出现?”
埃斯梅暂时收起了思绪,点头说:“是。”
“你是否看见了袭击者持有的枪支和炸弹?”
“是。”
“你能叙述一下炸弹所能造成的效果吗?”
“如果在没有魔法干涉的前提下爆炸,足以杀死在场所有人。”
“那么,你是否是在出于保护你自身安全和在场麻瓜的初衷下使用了防护咒和修复咒,并在事后使用了记忆魔法删去了在场麻瓜的记忆?”
“是。”
他们一问一答,几乎还原了一遍当时的情景,收获了几个陪审团里的叹息和惊呼。“感谢哈特先生提到了保密法令。根据法令的第七条规定,我的当事人有权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在麻鸡面前使用魔法。”
“反对!”哈特眯起眼睛,轻蔑又带着些怜悯的看向埃斯梅。“纳尔多傲罗呈交的记忆影像能够证明被告人完全有能力迅速离开现场,而不是冲出去直面那个疯子。更何况这位被告小姐,根据纳尔多傲罗开庭前递交的报告来看,拥有一位麻鸡恋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掩饰他的恶意。
“反对!”埃斯梅毫不犹豫的回呛,“与本案无关。”
但她同时也意识到这句话已经对陪审团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沸腾起来。法官敲响了木槌。“哈特先生,拉帕波特法律已经被废除了四十二年,与麻鸡的恋爱关系不应被考虑为影响陪审团决断的因素。”
“——是的,法官大人。然而我刚才提到的这位麻瓜,”哈特翻阅着手中的报告,“已被确认为至少造成84起死亡事件的直接导致人。即使麻鸡的法律体系并不对我们起到约束作用,我们必须理解在当下这段敏感的时期内,巫师社会必须对麻鸡抱有更多的警惕心——考虑到他们前段时间展现出的武力倾向。”
即使再不关注麻鸡新闻的巫师都知道他指的是纽约大战。那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巫师的认知彻底被天空上方出现的巨兽和舰队颠覆。在那场几乎可被称为战争的灾难结束后,巫师社会几乎是被划分成了界限分明的两派,一半拿着超级英雄和变种人在战争中的亮眼表现,借此机会要求将巫师群体逐渐曝光以求走出封闭了上百年的社会,而像哈特这样的另一半则要求与麻鸡之间进行更深入的隔绝。按他们的说法,超级英雄只不过是“拿着武器的野蛮人”,是“麻鸡暴力倾向的突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