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让我想起了收藏的彻达奶酪。来自萨默塞特。” 天使绞着手帕迅速擦掉了嘴角残余的奶酪汤汁,靠着回忆中的美味挤出了一个笑容:“橄榄油煎过的面包余温把夹在中间的彻达奶酪慢慢融化,那可真是…”
看吧,这片可怕的美食荒狱是如此堕落,以至于让天使都学会了试图欺骗一个恶魔。他早就瞧见了天使开始打量之前在车站收到的麦当劳打折券了。那可是——再怎么说——
还不如那个法国的可丽饼呢。
他扔掉了手里Rivella的空瓶,从这无趣的碳酸饮料里开始思念起了苏格兰的烈酒。他想起了一个偶遇的魔鬼给他讲过的故事。那是一个被封印在空瓶里的可怜人,他曾发誓,如果一百年内有人放他出去,他就会满足那个好心人的任何一个愿望;如果两百年内有人为他打碎囚笼,他就会为他找出被埋藏在地下的所有宝藏。
那个魔鬼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排比句,但克劳利不耐烦地掏出了结局:“所以最后怎么样了?”
“…噢,” 那个魔鬼用它尖尖的爪子挠了挠耳朵,一不小心让它的皮肤又裂开了一个小口:“我吃掉了那个幸运的渔夫——四百年过去了,我太饿了。”
于是克劳利与它碰了碰酒杯:“撒旦保佑你。”
看着魔鬼加入那个充斥着腐尸和蝇虫派对的背影,克劳利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在心里不禁对这样的无业游民升起了一丝感慨——这可是四百年不用工作啊。
他的黄瞳像蛇一样地飘忽了一下,这通常意味着他在反思自己的工作习惯,这是一个几千年前和夏娃对话时养成的优秀品格:如果一个恶魔不能时时刻刻想着贯彻自己的恶习,那做恶魔和天使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此刻,他正在反思自己和天使的那四百年,他甚至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朴素这样的美德。因为他正想着,如果现在能有个人给他带一瓶苏格兰的好酒,那他也会像那个魔鬼一样满足那个人的一个愿望。至于那酒,必须是威士忌,这是毋庸置疑的,它也必须是泥炭烘过的大麦所酿成的…
一瓶正是他所想的威士忌被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木桌上。黄瞳在抬起时被阳光晒得一缩,只看得清是两个女人的身影,她们毫不客气地在对面落座:“…我们谈谈?”
她还带来了一些发芽的种子,此时它们在他面前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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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放在蝙蝠侠面前的报告是这样写的。
出于不必多言的原因,阿卡姆这位外派的临时探员自然是不会递交纸质报告的。所以蝙蝠侠不得不在两个不着寸缕的混混身上阅读着那些像是什么人体艺术的文字,并在拨开那些用于捆绑的藤蔓时想象着他是在拆一种名为“粽子”的古老东方美食。只有这样,他才好保持住那个永远水平的嘴角弧度。
其中一个混混的眼神显得尤其黯淡,这从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数量上就能找到原因。一个大大的“好消息”标题下跟着一连串的项目符号,看来毒藤女还保留着学生时代写论文的一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