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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一把拉回了自以为大功告成的埃斯梅,把这个蹦蹦跳跳准备去海滩上撒欢的姑娘抓了回来,给她挤了满手的防晒霜,末了还让她转过背去,帮她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仔仔细细地涂了一遍。埃斯梅今天穿得难得的大胆,露脐装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露出腰部一截白皙的皮肤,是一个毫无美黑意识的巫师无疑了。

    埃斯梅撩起头发方便杰森的动作。她喜欢这样亲密又光明正大的行为,也为这样不经意间发现的小细节而感到一种隐秘的喜悦。比如在这些瓶瓶罐罐的领域上,杰森意外地比她更擅长——不论是用于遮掩伤痕还是用于偶尔的正式场合。是的,作为冰山酒廊的话事人,杰森·托德需要在镜头前打上领结,套上一件裁剪合适的西装,然后把痛失产业的企鹅人的残党丢进流淌在冰山地标前的河道里,然后对着泛着灯光倒影的水面抚平衬衫上的几条褶皱,拉直衣袖重新套上西装外套,装模作样地丢下一句:“为了红头罩干杯。”

    为了红头罩干杯——埃斯梅在随着众人的动作一起举杯的时候瞥到了一抹金发的颜色,然后促狭地丢给杰森一个调侃的眼神。他们仍然习惯在人前保持距离,这当然是为了尽可能地保护埃斯梅的安全,但或许更是那些不长眼找上门的人的安全。杰森隔着一片人影给她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动作幅度小得就像是眨了眨眼,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翼侠和苏三苏都没能觉察到什么异常,只留有一个“老板今日心情不错”的印象,丝毫不知道老板明面上听着工作汇报,私底下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了个情。

    然后他们也许等到回家——或是就在楼上老板办公室的私人盥洗室里,一个背靠在洗手台前,一个搭在他身上,摩挲着他的下巴,再好生调笑一番关于伊莎贝尔的往事。赴宴前刚被她亲手处理过的胡茬还没有重新冒出头来的迹象,甚至在当夜几杯香槟与红酒的轰炸下还隐约留有一点剃须水的香味。此刻仍然光滑的皮肤再往下几寸就是喉结,被主人有些不耐烦似的拨拉着束缚着它的领结,直到被另一双手接过这项任务,混着本来就足够近的气息把这可怜的小玩意儿弄的乱七八糟,具体程度取决于主人在一来一往的问答中得到的评分,而身经百战的衬衫早已预见到了多出好几条褶皱的未来——出于各种缘由。

    (五十二)

    晚餐很简单。

    他们把几颗蒜和洋葱一起切碎了倒入已经热上的长柄小烧锅里,甫一入锅就和融化的黄油爆出滋滋作响的香气。挥了挥升腾起来的一丝烟雾,他们把事先用盐和辣椒粉调过味的牛肉条平铺在锅底,等到它们两面都泛起了透着油光的棕色就捞出来,用锡纸裹了安置在一旁。

    埃斯梅把火调小,杰森把四份切的蘑菇放进锅里,好让它吸收刚刚煎出的牛肉汁和洋葱的香气。这过程需要人在一边看着,拿着把木勺不让锅底的残渣凝固成棕色的硬块,才好把高汤、伍斯特沙司和几片百里香叶一起丢进去,搅拌几圈,拎过清水和鸡蛋面把它们一起封存起来,等待它们冒起安逸的奶泡。像埃斯梅这样的奶酪爱好者自然是要趁着杰森在一旁把牛肉条切成块的时候再丢几片芝士进去的,一旦他的眼神扫过来就会立刻装作只是在检查面条软硬程度的样子,然后在杰森把牛肉加进锅里的时候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缩减了用于最后调味的酸奶油的量。

    饭后他们又去海滩边上走了一圈消食。不同于下午让埃斯梅套了个花里胡哨的救生圈就让她去海里玩的放任,杰森这次先看了看涨潮的幅度,给她加了件外套才打出了通行的手势,操心程度就仿佛像是他们此刻正身处冰岛臭名昭著的雷尼斯黑沙滩,远处凶悍的风浪随时会打上岸头,用积聚了几千英里的能量卷走这个正蹲下来看着寄居蟹从沙子里冒出头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