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切斯特先生没有说话,他看着湖面,看上去又像是发呆,又像是思考。简爱只好补充道:“背后议论别人真的让我汗颜了!先生。”
罗切斯特先生还是没有说话。简爱抿了抿嘴,她也习惯了这位庄园主突如其来的沉默和善变的态度了。周围都陷入了寂静,偶尔远处的寒鸦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翅膀扑棱棱地撞开了枯树枝。原本被罗切斯特先生用石头砸开的冰面发出咔嚓一声,裂纹更大了,一些碎冰掉了下去,整个冰面分出了几小块冰片沉沉浮浮着。
“时间不早了。”罗切斯特先生起身,抖了抖衣袍,“回去吧。”简爱早就冷得想打哆嗦了,她昨晚上楼的时候可没想到会一晚上回不了自己的房间,只披了一件单薄的晨衣,她跺了跺脚,追上了又开始大跨步的不体贴的罗切斯特先生,往大宅子跑去。
从侧门进了宅子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手上抱着色彩浓郁的花瓶,走向餐厅的费尔法克斯太太。她在指挥佣人们把餐具一套一套地摆好,把壁炉的火也烧得更旺盛一些。他们互相道了早安,费尔法克斯太太看到他们走在一起,十分惊讶。简爱也不能解释什么,毕竟主动挑开暧昧反而显得自己另有所图。
“客人们已经都起了,厨房也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饭。”费尔法克斯太太对她的主人报备道。“他们的干粮也已经在准备了,午间之前都可以送到他们的马车上。”
“客人们今天要走?”简爱万万没想到,她还以为还有一段时间呢。
罗切斯特先生点了点头,走进了餐厅,对费尔法克斯太太说:“通知客人们吃早餐吧!简小姐昨晚帮了我不少忙,也给阿黛拉放一天假吧。”费尔法克斯太太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谜语,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只是应下了。她递给了简爱一个眼神,示意她找机会和她解释清楚。
简爱和他们行礼告辞,回了房间。
一夜未眠,又在冷风中吹了不少时间,她隐隐地感觉自己有些头疼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她拉上了厚厚的窗帘,隔绝了越来越温暖的阳光,打了铃,让女仆送来了热水,给自己猛灌了一大瓶之后,窝在被窝里,沉沉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黑透了。简爱有一瞬间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还以为自己醒得早了天还没亮。她摸着黑,从床头柜里掏出了蜡烛和火柴,点燃。微弱的灯光竟然也让她有些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出奇地疼。‘果然是发烧感冒了。’她心想。
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感觉全身都疼,仿佛被碾过了似的。在这个时代感冒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弄不好就容易转成肺炎。而肺炎如果处理不好——在没有后世高超的医术条件下,这是普遍情况——会变成更严重的肺痨。死于肺痨的人可不少。
简爱尽力支撑自己爬了起来,打了铃。超过一天没有进食的她,已经精疲力竭,她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扶着墙,竭尽全力把门闩放下后,实在支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