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心兰就真有些纳闷和委屈了,暗忖:不就是不会打响指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晚我能学会的……但她咬着唇,没说出来。
就这么望着立在门口的少年,像是好奇地疑问
——你怎么还不走?
她若开口,小鱼儿未必会留;
但她不留,小鱼儿一定会走。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红衣少年暗自咬牙,面上却昂首促狭道:“铁兰兰,我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手‘绝活’~”须知很多人,少时不会打响指,到老了也是不会的。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再无一丝迟疑。
白衣少年撇了撇嘴,对着他的背影招了招手告别。
过了一柱香时间,逐渐放缓脚步的红衣少年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心下生出莫名的欢喜,却背过手走姿愈加嚣张,故意不肯去瞧。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少女轻柔的呼声,他都快不耐烦了,想着女人就是麻烦,连低身服个软说点好话都要了命似的!亏他还特地把小白菜留给了她!
终于皱着眉转过身去,只有一个热气腾腾的马头过来蹭了蹭他,马背上没有那个麻烦精。
——回到破庙里,空无一人。
……
再见面时,当初的白衣少年身边有了另一个白衣少年,这株蠢笨兰花有了自己的护花使者。
初时他其实看花无缺不大顺眼,尤其铁心兰还总给他说好话。她这么蠢,肯定到现在都没学会打响指的;她这么蠢,肯定一不小心就要被坏男人骗的。
然而花无缺确是难得的良人。在慢慢的接触中,小鱼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原以为自己会是放下了一块大石般的轻松,但又有那么一点无所适从。
他嬉皮笑脸地逗着她玩闹想气她看她能容忍自己到什么地步,也抓耳挠腮地想确认她那句近乎耳语的低喃究竟是在说什么。
只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不该自欺欺人。
他望着那双水润的杏眸,突然深刻地认识到:当它们不经意间转向花无缺时,远比当初夜晚草原上的星光更亮。
无端端又想起了那句话:多情的姑娘,情总是不专的……或许就得像铁心兰这样自称没有心的姑娘,才最绝情也最专情吧?
最终他佯装潇洒地落荒而逃。
又接住了所有被她随手砸下来的果子。
红衣少年将那黄澄澄的卖相极好的大鸭梨咬了一口又一口。他回忆着记忆里那抹白衣,每咬一口,就打一个响指,每一个响指,都打得清脆又响亮。
——偏偏她是听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