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川一时忍不住“……”了一下，不知道应该吃惊于奴良陆生对人类世界的了解，还是该吃惊昨晚出现在自家窗台那邪魅狷狂的妖怪少主表面居然是个老好人。

    幻灭感肯定是有的，不过他记得奴良陆生刚刚好像说自己“只有四分之一妖怪的血统”？

    “怎么了？”

    人类版本的奴良陆生比妖怪模样更平易近人，买完车票回来看到朝日川一时站在原地，关心地询问了他一句。

    幻灭感持续加重，朝日川表情纠结，想想还是问了出来：“我有点好奇，有着人类血统其实很不方便吧，那你为什么还会成为……”

    他对奴良陆生作为管理关东地区妖怪的组织头目产生了质疑，但没有直白地说完自己的疑问。

    就像他自己，就算不需要吃人，甚至能晒十几分钟太阳，没有强大的血鬼术，像一个人类一样融入社会、有着工作，但鬼就是鬼，不承认他的人类永远比愿意承认他的要多得多。

    因为追求不同，他很早就不在意这一点了，可奴良陆生是妖怪组织的继承人吧？

    棕发青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初代目就是老头子吧。”

    “家族继承制？”

    朝日川一时吐槽：“这也太落后了。”

    万一出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怎么办。

    奴良陆生好脾气地没在意，解释道：“我的父亲也是半妖，可能是因为滑头鬼的血统有些作弊吧，父亲倒没有两种模样，到我这一代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小时候的我还不想继承奴良组，希望能一直作为人类生活，人类的模样也是来自身为人类的母亲，很多妖怪们也都不想承认我……”

    看吧，有个不想继承组织的继承人出现了，朝日川理所应当地想，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得到其他妖怪的承认。

    “但是，”棕发青年的语气顿了顿，还是很平常地说：“因为我很强啊。”

    朝日川一时停下脚步。

    人类面孔的妖怪少主看向他，表情温和：“只要把那些不服从我的家伙都打趴下，不就好了。”

    朝日川一时盯着奴良陆生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肯定道：“对，只要足够强，就没人会在意你是妖怪还是人类。”

    这真是惊喜的回答。

    不过这一点不论是在鬼和人之中一样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