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寂气氛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陈山以为廖慕阳真的沉溺在这种情绪中出不来了,才在须臾后听到了哽哑的声音。
“今天晚上他跟我说想吃这么远的枣糕,我就该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这么乖,即便是再想吃也不会在大半夜跟我开口、有一丝的表露,因为他怕我折腾。”
“胖子,我早该知道不对劲的。”
一句句早该带着溢于言表的浓烈自责,陈山听着也不受控的蔓延起一阵不是滋味的心酸,他抬手握着廖慕阳的肩胛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再多的言语在此刻依旧苍白无力。
“我该想到的,他心思这么敏感,医院、电子商场、网上的那些话他应该都是听到、看到也记在心里了,只是怕我会担心装作了一副没有关系不在乎的样子,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把他保护得更好。”
“他最怕麻烦或者牵连别人,我早该想到的,但是我真的没想道他会这么做,那伤口得多疼啊。”
嗓音从哽咽到了压抑微染的颤腔,陈山看着眼前低着头已经自责到不行,甚至是泛了眼泪的人,只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问廖慕阳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干公关的人向来对这些事儿敏感,从林笙出现在林书平的家里,而廖慕阳去了新北路这么远的地方买东西又是林笙说要吃时,他就大概猜出来了。
抛开任何伤害自己的办法都是愚蠢的想法,陈山是佩服林笙的,人总不会让自己陷入已知到后果的险境,除非是真的已无路可退,而现在廖慕阳和林笙的情况不正是毫无退路吗。
小孩想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杀出重围是笨,却也带着常人不能匹敌的勇敢和那处于源头最深的爱意,所以陈山很难做到像是公事一般的来分析这件事是好是坏,但他知道今晚这场近乎自虐的直播该是让局面彻底反转了。
林书平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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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伤的面积近乎覆盖了整个背面,处理的时间要很久很久,急诊室内忙碌,陈山只能把廖慕阳压置在了急诊室外的座椅上,看着廖慕阳双手交叠握拳撑着头,一副仍旧沉寂在自我情绪里的样子。
时间在等候的人眼里过得很慢,慢到陈山觉得急症室的医生不出来,这黑色的夜空也就不会再亮起。
医院里不能吸烟,两人只能坐在那椅子上各自沉思。
这份沉寂再次打破在廖慕阳开口的话中:“胖子,晚上这场直播的回放给我看看。”
陈山听着这话没有矫情的多说什么算了、别看了之类了话,他只边拿出手机翻找回放,边应了一句:“事情已经发生了,看了再愤怒再难受也要忍住,所有的账到了法庭上一起算。”
廖慕阳接过了递来的手机,只应了一个须臾就散尽在空气中的嗯字。
陈山没有去看廖慕阳的表情,不是特地不看,而是不用看也明了该是一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