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眾人都很忙,儘管丽姿对教团的事不放在心上,依旧知道黄教荣编列了一组游击队,打算和在封锁线上监视w市动静的军人短兵相接,甚至悄悄越过看守较弱的铁丝网去袭击医疗站之类,总之是危险挑衅的事儿。
她生下儿子后愿望获得满足,丽姿很清楚正常情况下她一定会被迫与宝宝分开,孩子会被当成实验品并做成标本,那还不如一直留在这里。她无视现况的艰难,染病者一处即发的情势,反而希望w市一直保持如此。
对于丽姿安详若定的姿态,不仅黄教荣相当满意,那些日渐枯瘦僵硬的感染者也感受到心灵上的安慰。随着黄教荣的教团事业欣欣向荣,丽姿和宝宝待着的房间摆设不再克难,家具也换成教徒们从w市搜刮来的高级品,并加上更多表现他们崇拜之意的装饰。
丽姿生下的婴儿被妥善藏匿在教团基地,亦即是原先的公司大楼,即使在她外出参与祈祷时也不曾公开。
丽姿回到房间后松了口气,立刻准备到被布幔包围的大床上抱抱她的宝宝,却惊见一道黑瘦弯曲的人影缩在阴影中狞笑,还以骨节毕露的手掌举起婴儿。
「张作宾!你干什么?」丽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对她的宝贝下手!
怪病对小张的侵蚀竟如此明显,使得他像是七旬老人的身形塌陷得不成样子。
男人笑容扭曲,威胁性地摇晃了一下手中提着的婴儿,丽姿的心也跟着吊到了喉眼。
她不会遗忘一件事实,再怎么狼狈的活尸,要徒手撕裂小动物和婴儿还是绰绰有馀。
「丽姿,你看起来很高兴呀!好戏还在后头呢!老子很久没看到你这种女人了,嘴上装得很高傲,还不是乖乖张开大腿!当初为何瞎了眼睛看上你?现在干条母狗都比较乾净。」小张忍不住侮辱丽姿,但他双目赤红,又瘦到脸颊都掉了肉的骷髏模样,这番话反而像嘲笑自己。
「为何你对他笑?我看见了,母猪!说啊!我张作宾比不上那死金毛鬼子吗?」
丽姿先是慌张无措,忽然发现宝宝动了起来,张着嘴似乎想做些什么,她松开眉头,讥讽笑道:「你嫉妒?小张,我就是讨厌你,讨厌到看到你我就想吐,管你爱不爱我,我就当被条狗给咬了,那又怎样?」
果不其然,小张咬牙发出愤怒的嘶叫声,正要用力捏碎婴儿颈骨,却感到某种剧痛爬上手腕,像是一根烧红软针,顺着骨头一路往上捅,让小张受到感染且迟钝的神经瞬间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剧痛,比较起来,陈永和肯德勒的殴打已经完全不算一回事了。
「啪……吱……」顺着细小的声音转过头,小张古怪的发现手腕处靠着婴儿的头,而宝宝正用那口尖牙快速又安静的啃咬着,手腕很快就只剩下三分之一还连接在原处,不是他不松手,婴儿始终死咬不放。
他甚至甩不掉这个小怪物。
小张惶恐地发现,婴儿的口水似乎有毒,不但让他感到剧痛,身体更是痠软无力。
一阵强大衝击冷不防将他举起抵在墙壁上,丽姿单手掐住小张,另一手接住因腕骨松脱而掉落的婴儿,宝宝窝在丽姿怀中,用沾着绿脓的牙齿继续咬着那只手掌,表情竟浮现若有似无的满足。
他居然这么弱!丽姿暗忖。
对于小张曾屡次强暴她的事,丽姿冷漠得不想回忆,然而他挟持宝宝要胁的险恶用心,却让她非常非常生气。
气到会做出什么事来,丽姿自己也不能保证。
因为现在的她彷彿只是捏住一隻蚂蚁,感觉不出轻重。
横臂甩出小张,他重重摔到会议室对面墙壁,发出可怕的碰撞声,跌到桌面,又翻落地板。
像是丢掉一件玩具,丽姿没有快感,她是女人,对战斗没有狂热,比起打赢,她更想做的是彻底驱除威胁。
丽姿抱着宝宝缓步接近,小张果然不会因为这一摔就死掉,他拚命想用扭折的手脚站起,身边多出一道阴影,男人张得又圆又大的眼睛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狂惧。
丽姿蹲在他身边,对他的下场既无同情也无喜悦。
她抚摸起小张的臀肉至大腿,末了兴致索然的拍了拍,儼然主妇正从肉贩摊位上挑捡适合烹飪的部位,却发现今日陈列的肉类品质差强人意。
她总算明白宝宝的需求,害她担心了这么久,原来宝宝不是什么也不吃,相反地,他还不挑食。
「从脚开始,」飢饿的婴儿听见丽姿说话,竟能毫不犹豫转头用红眼盯着母亲,丽姿慈爱地吻了吻婴儿的额头,将他放在小张身上,「宝宝和妈妈想的一样呢,把最好的保留到最后。」
原来宝宝比她预料的更争气,丽姿几乎要笑出声音了,她轻抚宝宝的背,这场怪病现在倒真像肯德勒所言,是神设计的天谴。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啊!丽姿真想说,此刻她由衷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