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野蔷薇(1 / 2)

车队第二日一早就出发了,走前给她们注射了第一针疫苗,知道彭媛是医生,留下几管第二针疫苗便离开了。

    车队所到之处,所有尸群都被绞杀,他们将尸体聚集在居民区,将周边易燃物用装甲车绑上大铁链进行扫荡,直到居民区被彻底隔离,再一把火烧去所有。根据居民区大小,车队会在周边驻扎一个礼拜到一个月不等,吸引、驱赶、捕杀,直到大火将码放尸群的区域烧尽,留下该区域的一片废墟。

    这里山区偏远,人口密集度低,尸群风化严重,落了不到半日的销灰,车队的长鸣便消散。

    先前听他们的人说,自从疫苗研发出来,那些小基地的管理层便逐个投靠,战早已打不动,火力匮乏,也丢失了很多劳动力,生产水平跟不上,要面临变异的危险又不能舍弃野外资源,索性一拍大腿,都欻欻卖个惨,将管理权交待给新政府,得个安居乐业。不过基地实在纳不下,地底都要挖空,快要养不起了。便在附近的山头建起信号塔,准备来南边开荒。也就是车队的行经路线上标注的据点。

    大概等不了多久,她们便会迎来第一批次的生产队邻居。

    春日暖阳晒得人困乏,白络从板凳上撑起身,揉着太阳穴醒睡意,搬来两张长条凳,将芦竹簸铺开,随后进去大屋,将柜里的衣物依次抱出来散到上面。她拾着七崽婴儿时期的小衣服,偶尔拿到鼻尖轻嗅,上面竟还残存那时候的奶香,有点酸又有点腥,总忍不住弯起嘴角,想一些孩子小时候的可爱事情。

    她随意做着琐碎家务,几个孩子就在门口玩,或挖土或捉虫,时而撵狗,不叫她看不下去就由着孩子们瞎玩,实在入不了眼就威慑喊一声自家崽大名,那小崽子就像耗子见了猫,丢了脏东西,手上灰拍干净,带着妹妹们先屁颠屁颠去水沟里招水洗手,然后再到妈妈面前耍憨。耍一会憨再卖个可爱,替自己和妹妹们要个糖,白络应她她就跟个小兔子似一下蹿进摆糖的地方,出来时捧着一兜吃食,倒不忘给妈妈分点。逐渐有了长姐风范。

    估摸着大概时间到了,白络便会把孩子叫到院子里,自己则去厨房起火煮饭。饭里蒸一根腊肠和一碗蛋羹。差不多时间干活的人就回来了。她们提着工具和刚采摘的蔬菜,还提了只灰兔子来。

    “吃我红薯苗,叫小黑逮个正着。”

    白络端了盆水来,听齐案眉有些得意地向她汇报,又去取了褂子替她套上。

    “那就辛苦你今天给我们加餐啦~”

    齐案眉的笑意敛不住,歪头在白络脸上香一口,唤旁边的七崽一道:“七崽把篮子和剪刀拿过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往大水沟走。白络端走盆,擦干净手去揭大锅的锅盖,米饭熟了,腊肠和鸡蛋羹蒸好了。她夹着腊肠到菜板上,用刀切成片,自己捻了块尝,正待小石榴进来瞧她,也凑过要了口,白络便把自己咬剩下的撂进她嘴里。

    “唔!好香!”

    她兀自狂欢,把两个小馋猫引了过来。白络又切了两块小的,逗弄一番,叫她两个小人把两岁生涯学过的好话都差不多说完了,终于换得一口吃的。

    切好腊肠放到饭锅里保温,齐案眉拿回来处理好的兔肉和调料,白络已经在外灶起火了。她们一点功夫也没耽误,等彭媛收整好过来,将将炒完一盘兔肉。

    席间说起院墙外靠着的野蔷薇。是齐案眉路过那片蔷薇荆棘时挖的。她记得去年夏天那会,野生小蔷薇开得很盛,淡粉的,纯白的,颜色渐变花还很香,白络很喜欢。便趁着休息期间自个挖了一处。把多余的枝丫修剪了,留下主干和一点旁枝。这东西才刚刚开始发芽,老刺尖利,她带着手套也被勾破好些处。

    白络心疼她的手,又不想拂了她的心意,只说吃完饭和她一起去种在外院墙边。气氛短暂低迷,很快又恢复刚才热闹的样子。七崽捧着小碗嚼米饭,忽然脸色一变,小脸苦苦地皱起,紧闭着嘴发出嗯嗯的求助。齐案眉手伸过去接着,她便把嘴里的饭吐上去,还没等吐干净怕妈妈误会,赶紧解释:

    “吃到小石头了!”

    席间都被她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吐地上。

    “妈妈的手比我的嘴巴还快。”小家伙语气委屈,看来没少挨过打,经验丰富。

    又是哄堂一笑。

    饭后休歇,齐案眉从柴火房找来锹,带白络去种花。白络已经忘记方才的不高兴了,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挖土,唠闲话。

    “是东边那块的么?最好是,我更喜欢纯白色,白色也更香些,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

    她恃宠而骄地跋扈模样让齐案眉忍不住挑眉,拎起花秧试深度,然后脱了手套在她鼻头上刮一下。

    “我会让自己白忙活吗?这种小事当然要记得。”

    “吼,你还说是小事,这种小事你干什么要记得。”

    她这会记起来之前为什么生气,拦住齐案眉刮她鼻子的手,上面零星几处划痕,有一处还在往外渗血丝,皮肤很干,自她显怀后很多原本属于她的活便被齐案眉揽了,手上明晰可见劳累的痕迹。她又生出愧疚和怜惜来,端起齐案眉的破处吹吹。

    “下次不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她想着多摆点这时候的脸色,让人知道她不愿因为自己喜欢自己愿意,就要她擅自帮自己实现让自己满足。白络不想她平白受累。

    “知道了。”齐案眉凑过来蹭蹭她的脑袋,切实感受到了她的心疼,又笑着说,“值当的。”

    白络听了没好气道:“才不值当!我可不想你这一双布满疤痕和老茧的手摸我…摸我…”

    “摸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