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治完全能躲。他努力压抑住闪避的**,硬吃下了这一拳。
有些痛,不过其实也还好。珍香身上没有多少肌肉, 就算能调动全身的力气挥出拳头,实质上造成的伤害仍然很不够看。
更准确来说,是完全没伤到狛治。甚至不如之前的巴掌,至少那一巴掌可以把脸打肿。
“这一拳才叫‘欺骗’,懂吗?”珍香冷笑着揉自己的手,“好好思考我都骗你什么了吧,但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多重要,我其实根本不在乎你。现在,为我指引方向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所以这一句才是骗我的,是吧?”狛治道,“你曾经说:你我皆是罪人,如果世界最终毁灭了,你我都难辞其咎。我仔细想过,觉得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你并不是罪人,你是弱者。”
珍香觉得自己应该表示气愤,或者讽刺地笑一声,但她懒得做这些表情了,所以只是冷眼看着狛治,希望对方能理解她的不耐烦,适可而止。
狛治完全无视了珍香的抗拒态度,认真讲述着:“我一生都在追求强大,我以为足够强大的话,就能像狛犬一样做个守护神,去守护我珍视的人。事实证明我错了,世界上没有那样的神,我也不过是个失败的弱者而已。”
“哦,所以呢?”
“所以你同样不必勉强自己当个强者。就算你最后失败了,那也没什么。”
“别胡说八道了!那怎么可能没什么!那根本不可原谅!”
珍香眼中忽然迸发出火星一样的愤怒,那双总是温温柔柔的紫色眼眸极为罕有的、染上了熔岩般灼热的温度。
就算是好脾气如产屋敷,也会有发怒的时刻,只不过平常的事务还不至于引出这股火来。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仅仅一两个人的命运已经不足以动摇珍香的信念了。她的「愤怒」被「压抑」禁锢起来,变成最深层的隐秘,直到这一刻才重新沸腾。
狛治恍然明悟:“所以你果然是打算拯救世界啊,怪不得当时和我说了那样的话。”
他发现自己并不觉得惊讶,从很久之前起他就知道珍香是个怪人了,怪人无论想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又确有些惊讶了,因为他从没想过珍香会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这实在是太……
太过有情。
原来他一直都搞错了,珍香不是没有心,珍香只是太懂得如何把心藏起来,令他不敢去信。
“既然是拯救世界这么重大的事情,失败就更没什么了,也完全可以原谅。”狛治顶着珍香的怒火,平静地说道,“你与我都必须要承认自身的弱小。因为弱者总有出错的时候,你一个人负担不起世界存亡的责任。”
“世界存亡就是我的责任。”珍香难得展现出了倔强到偏执的一面。
对于这样的人,语言是无法进行说服的。狛治明白自己不必再多废话:“好吧,但你要清楚,这个责任并不只属于你,我们同你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