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世界里,如果每人头上都戴着测谎仪,很快就能明白自己始终生活在虚假之中。
末世虽然残酷,却能将人心洗涤得清清楚楚。
是「善」或「恶」,生死关头,没有遮掩。
利己主义并没有错,但那实在太寒人心;利他主义也没有错,但在多少人眼中那是愚蠢?
我不讳言自己也是个利己主义者,曾拥有的愚善,在经歷背叛的洗礼后,已荡然无存。但我仍然愿意帮助别人,只要那于己无所大损。
只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我都不可能做到如同那名女异能者般,为了同伴可以捨身。
或许他们是恋人关係,在爱情面前,可以超越生死,但更多的却是在大难来时各自飞的爱侣;对于他俩的牺牲,我深深感到遗憾,在这黑暗的时代里,当真正看清一个人时,往往总是来不及了。
回到车上时,幕果然还好好副驾驶座上等着,尚还虚弱的他不知不觉打着瞌睡,直到车门关上时,才惊醒过来。
「好好休息吧。」我这么对他说。
转动钥匙发动车子,悍马慢慢逼近尚未散去的尸潮。相互推挤擦撞的丧尸在驱逐剂的气味下,自动排分出一条通道。
车子渐渐前行,在我刻意把舵下,逐渐接近方才那两人被吞没之处。
我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如此好人不该就这么曝尸荒野,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替他们拾个遗物立个衣冠塚也无妨。
随着车子越靠越近,被「吃食」最大程度吸引的丧尸们也不得不避让,露出了中心所在。
「有人。」幕忽地出声道。
随着他的话语,一颗巨大的、由藤蔓缠成的绿球也从丧尸群中渐次显露出来。
看见这样的情景,让原本想踩下煞车的我逐渐熄了心思。
原因无他,这颗藤球太密緻了,层层叠叠,保持透气的同时却又巧妙的遮挡了所有气孔,让丧尸的爪子只能徒然刨着球体表面,却伤害不了被保护在里头的人。
只两根藤蔓的话,绝无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很显然,那女异能者之前若不是一直藏拙,便是在生死交关时,爆发出了巨大的潜能。
无论真相为何者,都不是我在意的重点。我所在乎的,是驱逐剂的存在已经在两名外人面前曝光。
我并不是个毫无心思的善人,两条生命纵然十分宝贵,但托盘的另一端却是我的未来,沉沉的压得天平失了衡,该如何抉择无庸置疑。
因为车子靠近的缘故,藤球旁的丧尸散了大半,威胁大减,只要我立马离去,它们便会再度聚合,继续争食。哪怕女异能者其实藏拙,能够带着同伴在藤球的掩护下一步步朝城外移动,但两公里的距离却不容小覷,持续输出异能带来的负担会随时间成倍增长只怕还未出城她便会力竭而亡。
而当她一倒下,她的同伴离死也就不远了。
参与别人的不幸并不是我的兴趣,不打算旁观的情况下,就这么冷淡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就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女异能者的一句话却让我改变了心意。
丧尸被暂时完全驱离后,藤球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般的安全地带,压力骤轻后,一条缠成圆球一部分的绿藤颤颤巍巍的放了下来,露出了女异能者青灰的俏脸,健壮男子正趴在她的背上毫无动静,看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