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疚一点点袭上心头,姜昀祺更加难受。
闭上眼就是自己跳起来手握匕首狠狠扎进裴辙胸口的画面。
姜昀祺控制不住抖了抖肩膀,在裴辙暂时被隔绝的环境里,他捂住眼睛,当着另一个亲密的人,终于哭了出来。
此前背在人后的所有激烈挣扎,非但没有因为溜出去得到片刻释缓,反而成了一堵冷峭坚固的心墙,避无可避。
耐心从来没有这么稀缺。
门外站了一分钟不到的裴辙,正准备敲门,就听到姜昀祺压抑了一个晚上的哭声。
一开始含糊在嘴里,呜呜声又低又轻,后来似乎是宋姨说了句什么,姜昀祺霎时大声哭了出来,哭得格外凄惨,好几次哭得咳嗽,喉咙嘶哑。
裴辙手在门上握紧,过了会,反身坐去了客厅。
热乎乎的毛巾盖上眼睛,分泌的眼泪片刻就被吸走,姜昀祺莫名安心,在宋姨无声的安慰里,姜昀祺渐渐安静下来。
毛巾没有被拿开。
宋姨说话声音低柔:“昀祺想起来了?”
姜昀祺抽噎着点头,“裴哥被我杀死了……”说到最后,又是难过得不行的哭腔。
宋姨笑着道:“那刚才凶你的是谁?”
姜昀祺不说话了,蒙着眼睛过了会改道:“是我捅了裴哥……”
胸口起伏,珍珠白玉牌从领口滑出,姜昀祺伸手握住,掌心温热。
“昀祺,想起这些没什么。但不要被它影响太久。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姜昀祺想都没想,格外认真道:“对裴哥好。补偿裴哥。”
倒是宋姨愣住了,然后忍不住笑,笑了好长时间,弄得姜昀祺都觉得古怪。
姜昀祺拿开毛巾去看宋姨,没有说话。
宋姨摸了摸姜昀祺冻久了发烫的耳朵,宠溺拧了一把,笑着叮嘱:“是期末考试!”
姜昀祺看着宋姨,握紧玉牌,一时没明白为什么眼下会出现“期末考试”四个字。
他眼前刀光血影,期末考试像是与他毫无关系。
“昀祺,不要让自己沉浸在过去。都已经过去了。”
宋姨眉眼温柔,弯身低低看进姜昀祺眼里,循循道:“你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任务,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不要因为过去影响你过好当下。”
当下。
姜昀祺没说话。
宋姨的道理不难懂,他明白过去与当下的区别,但明白与接受好像并不是一回事。
“宋姨知道这不好过。宋姨不是你,但宋姨还是希望你能记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