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辙垂眼面无表情注视姜昀祺,没有说话。
宋姨这才发现裴辙手腕一道深刻血痕,“这是怎么回事?!裴先生?昀祺别哭,跟姨说是怎么——”
裴辙转身进书房。姜昀祺不敢落下一秒,抱着医药箱紧紧贴上,嘴里还在道歉。
书房门被姜昀祺主动关上。宋姨只能转头去看另一个人。
阿随很少和毫无伤害值的普通人打过交道,这个时候咧嘴笑了下,笑到一半又在宋姨严肃注视里僵住,磕磕巴巴道:“就、就是——”
“过来说。”
宋姨上下打量阿随,接着和教导主任似的领人坐自己对面,“到底怎么回事?”
书房没开灯。
裴辙坐上沙发,手腕搭膝,垂头看不清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昀祺寸步不离挨到裴辙面前,小心蹲下,把医药箱搁地上打开,这时也不说话了,只是眼泪暂时收不住,一抽一噎。
伸手要去捧裴辙手腕的时候,裴辙突然抬眼看他。
姜昀祺吓得忘了动作,就这么直直望进裴辙眼里,收不住的眼泪不自觉掉得更凶。
原先隐藏极深冷淡至极的克制情绪如同手腕伤口,早就豁开一道血色,骨骼肌理,寸寸剖白,此刻全数失控在黑沉眸光里。
不长的对视。
裴辙闭上眼,开口也有些哑:“出去。”
心口一直往下坠,这时像是凌空被荆棘骤然刺穿,姜昀祺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一会,姜昀祺没动一下。
沉默如同沼泽,一步就是陷落。
姜昀祺咬住嘴唇猛低下头,发抖的手不管不顾用力握住裴辙,小心避开伤口,双眸固执,嗓音清晰:“不。”
没等裴辙有所动作或说什么,姜昀祺死死握着他,开始给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消毒药水刚抹上,极力压抑的怒意再也克制不了,裴辙反手扣住姜昀祺手腕,面色阴沉到极点,厉声:“姜昀祺,你真以为我不会打断你的腿?!”
腕骨像是已经被捏碎,姜昀祺蓦地睁大眼,眼眶蓄满泪水,手开始颤抖。
裴辙盯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拆骨入腹。
在姜昀祺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的时候,裴辙毫不留情移开视线,猛地拉起姜昀祺,伸手极重握向姜昀祺膝盖骨!
“裴哥!”
裂骨疼痛霎时炸开,姜昀祺惊声哀叫。
仅剩的一丝理智让裴辙没有继续用力。裴辙垂下头喘息,没有松手。
胸腔里翻滚的怒意伴随那一声由姜昀祺开启的枪响不断在心头爆裂。很久,裴辙花了比捏碎姜昀祺骨头还要沉重几倍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