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发了两天的高烧,期间徐云升出现了一次,在病房外发了一通脾气,还冲进病房拔了林寂手上的点滴,被人强制架出去了,之后再没来过。
林寂那时候还在昏迷,不知道这件事,醒来发现自己手背青肿一片,床单上还残留了一些血迹,随口问了护士一句才得知的。
林寂孤单一人躺在病床上熬了两天,第三天清
醒的时间总算多了些,能自己下床喝点水了。
护士怕他心情太过低落,特意每天都帮他把窗帘拉上去,让阳光可以顺着窗棂爬进来,爬到他的病床上。
林寂伸出手,两只手摊开放在稀薄的阳光下,并没有从微弱的太阳光里汲取到什么温暖。
太阳光反倒把他手背的颜色照得苍白到刺眼,淤青的颜色显得更加可怕。
他变做了一堆死灰,生命的活力从某个破口泄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从此死掉了,被火焚烧又被一盆水浇灭,再无复燃的可能。
林寂难堪地想,为什么在标记的一瞬间,本能妄图让他用标记留下江晔。
林寂的信息素还很微弱,林寂只能闻到一点点,它们黏人地缠绕着江晔留在他身上的奶香味,不知足地思念着对方。
太可笑了,从始至终,被锁住被牵制的人从来只有自己。
林寂走到窗边,站了许久,他单纯想让自己过于冰冷的身体暖和一点,可惜无济于事,林寂干脆把窗帘拉上了。
他转身看见徐云升站在了病床前,林寂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不敢走过去,身子紧紧贴着墙壁,强作镇定地叫了一声:“爸。”
意料之外的,徐云升的面色不算阴沉,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喜色,比平常的时候都还要和善。
林寂站久了,就有点晕眩,但他又不敢轻易地坐下,只能咬紧牙关勉强站着。
徐云升很少笑,至少在林寂的记忆里他从没笑过,现在他一笑,林寂觉着他笑得太过阴沉,让林寂心里发怵。
“我今天过来和你商量个事情。”徐云升不醉酒的时候,话语还算有逻辑,但因为长期酒精的侵蚀,他吐字极慢,很迟钝的感觉,“你去做洗标记手术吧。”
林寂不想,他直摇头,“医生说我会死的。”
徐云升朝地上啐了一口,“只是百分之六十的可能率,你又不会那么倒霉,这不还有百分之四十的生还率吗?”
林寂白着一张脸,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我知道Omega带着标记,会让人看不起。”林寂慌张地解释,生怕徐云升把他押上手术台,“我不会让你丢脸的,我会藏好标记,我不会麻烦你的……”
徐云升身高很高,弓着腰的姿势让他显得很颓废,身上的衣服也破旧邋遢,与一旁站得笔直的林寂相比,他苍老阴沉,身上有一股泡烂了的酒精腐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