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看着她奔跑出去的身影,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因出身、地位以及眼界的不同,她和胭脂的思考角度也完全不同。
在此之前,沈错从未想过自己会是「粮食」,在看待事物时,她通常都是以高高在上的角度来俯视。
即便天明教如今在朝廷口中已是「覆灭」的状态,然而她从未放下过身为天明教少主的高傲。
如果,她也是「粮食」中的一员,会不会也希望有几个辛勤的除草人不知疲倦地剪出杂草呢?
即便知道杂草通常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一回,是她被胭脂说服了。
同知战战兢兢地来,欢欢喜喜地走,胭脂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看出来沈错是答应帮忙了。
离开之前,同知还特地谢了胭脂,倒是让胭脂受宠若惊,之前的那点讨厌也烟消云散了。
杂货铺傍晚关门,胭脂迅速吃完晚餐,趁着沈错有事要忙,在睡觉前的一段时间教弟弟写字。
胭脂白日在店铺里一有空闲就会看看书,写写字,记下不懂的问题。
到了晚间,她会把自己从沈错那儿学到的东西教给虎子,并给他布置第二日的功课。
等晚上和沈错一起睡时,她又会向沈错请教今天遇到的问题,以及虎子问她,她却不会的问题。
如此循环往复,胭脂过得异常充实,进步也十分神速。
不仅是她,虎子的进步也非常惊人。姐弟俩都生性乖巧,虎子白日里除了做姐姐布置的功课以外,还会积极帮春桃和厨娘的忙。
“姐姐,你今晚也要和沈掌柜一起睡吗?”
在跟着沈错之前,姐弟俩都是一起睡的。以二丫的年纪来说,这原本并不合适。
但因后母虐待,两人不得不在柴房相互取暖,性命自然高过那些「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礼教。
后来住到杂货铺,虎子对于和姐姐分开睡一事适应良好,最近却不知为何纠结起胭脂和沈错一起睡的事。
胭脂摸了摸虎子的脑门——他这几个月来敦实了不少,长得也有几分虎头虎脑的感觉了。
“不是和沈掌柜一起睡,是为沈掌柜暖床。沈掌柜体寒,冬日一个人睡会冷。”
“可现在都已经快三月了,沈掌柜还冷吗?”虎子不很明白暖床的含义,但他知道这是姐姐为了报答沈掌柜的一种方式,“姐姐,你和沈掌柜一起睡会不会很辛苦?”
胭脂很意外弟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虽然她刚开始确实有些紧张和忐忑,但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你为什么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