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止早已站在这一生所能达到的权力顶峰,除却情之一字上,她可谓没有遗憾。
这情字上的遗憾并非只有情爱,也包含了她与沈错之间的母女之情。
“你现在再来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再说了,我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
“我也知道太晚了,可总比等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要好。”
柳容止微微一叹,“无妄,我知晓你没有二心,对权力争斗更是不屑一顾。
只是你性子高傲,在言行上没有顾忌,沈氏商行又一家独大。
你舅舅尚且能将你当晚辈来宽容,可太子将来继位,又会怎么想呢?”
太子性子虽被称道敦厚温和,但从小看着父辈波澜壮阔的事迹长大,却只能做过守成之君,天知道他将来会有什么想法。
“我管他怎么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不让他好过!”
柳容止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让太子立威,这次事件皇帝全权让太子主导,而太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调查刺杀她的人与天明教有何关系。
这也是柳容止匆匆赶来江南的另一个原因。
太子与沈错几乎没有交集,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可这也让柳容止意识到,沈错将来哪怕有一丝行差踏错,这个侄子都不会念及旧情。
再进一步说,沈氏商行目前仍在发展壮大,届时太子成了皇帝,或是怕其成为隐患,或是不满于那点儿红利,因而拿沈错下手,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柳容止自觉没为沈错带来过一星半点的亲情,至少临死之前要为她考虑到可能遗留的隐患。
景城与太子一母同胞,这也是柳容止将手中的势力都交由景城的原因之一。
景城虽对沈错不假辞色,但最敬重她这个姑姑,也很重感情,将来或许能在其中缓和一二。
“你啊……”
柳容止听得她的回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虽已不强求沈错能够结婚生子,但还是希望能够出现一个让她在乎喜爱,且能够管得住她的人。
沈错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初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便是因为在乎沈云破。爱让人懂得隐忍与害怕,也让人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沈云破不在后,沈错虽然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但其本性依然没有更改。
柳容止其实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那个能够驾驭她的人出现。
这样,她走得也能放心一点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沈错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一方面是她还惦记着胭脂。
另一方面则是对柳容止看似真心的关怀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