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严想要说什么,却只能从喉中发出粗鄙的、没有意义的低吼。
沈云破指尖轻轻一动,重新封住了白严的痛觉,也解放了他的声音。
“弄影真正的盟友是你的女儿,而你女儿的目的是要你、要沈铮的性命。”
白严的脸上沾满了血水、汗水与泪水,狼狈得丝毫没有一庄之主的威严之相。
“白严啊,你的女儿才是真正的策士,就连容止也以为她到无妄身边只是为了先天一炁。
你哪怕只从沈铮身上分出一点儿精力去培养她,她都会比现在更难应对十倍百倍。”
“呵呵哈哈,你说得对……沈云破,你说得对。”白严垂着脸,整个人仿佛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我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如此本事。”
“是啊,她没能成功都是你的过错。”就算没有她这个意外,只要有柳容止在白林秋也不可能成功,“真是可惜……”
白严低低地笑出了声:“过了这么多年,你对坏女人的偏好却没变过。”
“所以,你的回答呢?”
“啊……你知道得那么清楚,却没有在柳容止面前戳穿她,就是为了此刻与我做交易吗?”
“用一个注定要死的弃子来换取女儿和外孙的性命,难道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吗?
白严,你没有辜负我哥哥,就算这样下去见他也可以无愧于心。
我可以留下他的血脉,但不会是沈铮,告诉我他在哪里。”
白严许久没有说话,仿佛已经死去。但沈云破耐心地等待着,良久之后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花弄影引诱沈错去对付铮儿是不想你因双手再次染上亲人的鲜血而自责。
你如今这般逼问我为的也不过是想帮沈错背负罪孽吗?”
白严气息微弱,话语中却带着笑意,“啊,好吧,如你所愿,我告诉你铮儿在哪。作为条件,你要保证林秋和她孩子的性命。”
“你知道我的原则。”
白严点了点头:“是啊,你最令人放心也最令人害怕的就是,从始至终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他抬头看向沈云破,目光朦胧,嘴角显出一丝笑意:“不知道云砚见到我会有什么反应,他还会称赞我这被称为不详的白子吗?”
站在他面前的沈云破依然如此年轻,让白严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兄妹俩长得那么相像,白严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沈云砚。
“云砚……”
屋外雨声隆隆,柳容止坐在窗边,出神地望着沈云破此时所在的房间。
景城站在她身边,担忧地道:“姑姑,您今天受苦了,晚上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