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蝉却很惊讶:“你还真打算告诉他啊?有必要么?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
四野无人,唯有面前的湖泊以及山峦。这湖是死水。经年久月的雨水将山上的矿物质冲下来,沉淀在湖里,因而湖水显出一种苍翠的绿。
薛蝉情绪放松,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放大——反正周围没有人。
于是,简淮意刚刚踏进山谷,无意间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那小红薯都消失那么久了,找也找不到,也不一定会回来。你跟简淮意提他干嘛?”薛蝉道。
江陵就着啤酒瓶喝了一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也不是刻意跟他谈这个,就是……”江陵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半晌,低头笑笑,“就是,没打算瞒他。”
薛蝉挑眉:“你不怕他知道了想多?”
“有可能。他这小脑瓜就爱胡思乱想。”江陵摇头,“到时候得好好哄哄。”
顿了顿,江陵忽然又长叹一声。
“其实他挺没安全感的。这小家伙,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我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事儿,只是不肯跟我说。”
他说着,又笑着摇了摇头,自我鼓励似的道,“算了,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低沉温柔的声线,在山谷间显得格外清晰。
简淮意原本只是随便一听。听到这句,眼睛忽然就湿了。
他低头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明明在偷听却假装不在意的自己有些好笑。于是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朝湖畔躺椅走去。
湖边那两人已经聊起别的话题。
简淮意没走两步,忽听薛蝉又道:
“哎,你真要放弃家产啊?”
……放弃家产?
怎么回事?
简淮意一怔。脚步顿住。
只听江陵轻松笑笑:“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儿么?家里不干涉我想做的事,我也不继承家产。”
薛蝉摇头:“啧,你可真牛逼。那么大个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陵耸肩:“家里的产业我又不感兴趣,不如让更能胜任的人去接手。”
“哎,其实你完全可以找个代孕……”薛蝉很随意地道,“你是你们家独子,你爸妈辛苦一辈子打下的江山,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了,多可惜?你不如找人代孕,生个娃,让娃去继承——你不喜欢公司就不要自己去嘛,找个CEO,你自己当大股东,把财政大权抓在手里就完事儿了。到时候你还是想干嘛就干嘛,爽歪歪。”
“代孕违法。”江陵皱起眉,很显然薛蝉这个观点让他有些反感。
薛蝉无所谓地耸耸肩:“出国嘛,找个合法的国家,又不要紧。”
“这触及我道德底线了。”江陵已经开始不悦,“薛蝉,你也别把这种事随随便便挂在嘴上。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