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中毒太深,不治而亡,王太后哭晕了几次,恨不得上前生吃活剥了阿娇,将原本便忙乱不堪的宫殿闹得更乱了。

    一向柔柔弱弱以王太后马首是瞻的卫子夫,在此时却分外有主意起来,她上前拉住王太后,看了一眼不住咳血的阿娇,声音不复旧日温柔,提醒道:母后,如今陛下突然崩天,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朝臣,再图其他事宜。

    天子都死了,想稳住朝臣,用什么稳住?

    自然是她膝下那个唯一的皇子了。

    卫子夫抓着王太后的力气颇大,王太后如梦初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陈阿娇。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景帝刚死时的自己。

    景帝在世时,她如卫子夫一样,小心伺候,万般迎奉,只盼着景帝一死,她的儿子能坐上皇位,她也就不用这般如履薄冰了。

    现在的卫子夫,便是以前的她。

    卫子夫的孩子,是刘彻唯一的儿子,皇位只能由他来继承。

    如今的卫子夫,再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了。

    就如初为太后的她一样。

    王太后嘴唇动了动。

    她不是窦漪房,没有那般强硬的政治手腕,逼得三位皇帝退一射之地,她之所以能插手朝政,完全是因为刘彻是她的儿子。

    刘彻一死,她便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太皇太后了。

    她的弟弟田蚡虽然为相,但不过是刘彻看在她的面子上封的,并不得人心,而卫子夫的弟弟,却是实打实的军功,如何比得了?

    更何况,卫子夫行事温柔和顺,宫里宫外都颇有贤名,刘彻一死,她没有任何资本去跟卫子夫抗衡。

    王太后拍了拍卫子夫的手,颤声道:好,好,都依你。

    卫子夫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遮下眼底的一闪而过的狠辣,抬起头,对外面因刘彻中毒而将椒房殿围成铁桶一般的卫士道:长公主谋害陛下,还不速速押下,由廷尉大夫张汤审问!

    卫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弹。

    阿娇刚刚喝下太医的药,不再吐血,面上也缓和了一些,她看着卫子夫,止不住地冷笑:卫子夫,你莫要贼喊捉贼。

    卫子夫道:长公主,这房间里只有陛下和您,如今陛下崩天,您的嫌疑最大。我不过是请您去廷尉府走一遭,若此事不是您做的,我自然还你清白。

    说到最后,卫子夫也懒得用敬语了:你如今这般诬赖我,莫不是心虚了?

    咳咳,阿娇轻咳一声,捂了捂胸口。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友谊的小船说翻便翻了,这个卫子夫,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她失望。

    正当阿娇与卫子夫争锋相对时,得了王太后急昭的田蚡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