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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诗里的边塞烽火,战乱凄苦,无一不是在写她的生平,读完那些诗,她辗转反复,睁眼到天亮。

    她因为那些诗而欣喜雀跃,却也因为那些诗顾影自怜,她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不是妓.女与嫖客的钱、色、交易,也不是母亲与父王的以为终身有依。

    是那种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行驶了许久,海水与黑幕相接,永远像是永远望不到头,却在一日突然发现,一盏启明星冉冉升起。

    穿破黑暗,照在她柔弱单薄的身上。

    她想靠近启明星,又怕自己身上的泥污被启明星所厌恶,只能远远地瞧着,放在心口看着。

    许是她的前半生过得太凄惨,老天都看不下去,竟让她得知了李益委托了媒婆,正在打听长安城清倌人的事情。

    得知这个消息后,霍小玉扬起了脸,视线所及,碧空如洗,清透蔚蓝。

    霍小玉扇着团扇,轻轻地笑了。

    后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霍小玉与李益初见的那年,是阳春三月,细雨微风,桃花雨纷纷。

    李益一身青衣,站在桃花树下,摊开掌心,接下一片落下的桃花。

    周围的景色刹那间失色,天地之间只剩下那抹温润的青,桃花自她眼底蔓延开来,迅速染红她的眼角眉梢。

    欢愉之后,她躺在李益怀里,感怀身世,柔哭出声。

    李益为了哄她,对着日月起誓,更是让侍女研磨铺纸,写下一生永不负她的誓言。

    从来不相信男子说话的她,信了李益的话。

    李益搬到她的院子住,他们同吃同住,恩爱如夫妻。

    月色在江河而洗,涟长也缱绻。

    李益便身披月色,就着微风,与她说着诗词歌赋,风花月雪。

    水面一望无际,画舫停在上面,水波围着画舫打着圈。

    李益偶尔吃多了酒,还会与她聊些乱世频出,百姓流离失所。

    每每这时,她便伏在李益膝头不说话。

    李益以为她听不懂,又对这些打打杀杀不感兴趣,便止住话头不再谈。

    她哪里是听不懂?

    她分明也是乱世里的流离人。

    她并非祖辈都是倡家,她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霍王爷,她本是霍王爷最爱的小女儿霍璟,金尊玉贵养就的王府千金。

    可她不能说,她不能让世人知晓,战死的霍王爷的女儿做了清倌人。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但父王的脸面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