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王原本就遭了皇帝厌弃,若再有人弹劾建宁王,只怕建宁王以后的日子更为难过。

    更有甚者

    李唐皇室多兵变,哪位皇帝不是脚踩着亲人的血,登上的皇位?

    张致远不敢再想,只觉得自己行事太过莽撞,原本想去霍小玉坟前走一走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张致远道:末将无事,这便回去操练新兵。

    夜风扬起李倓鬂间的长发,月光落在他的眼底,他气质虽是孤冷的,瞳孔的神色却是暖的,静静地看着张致远,饱含月光的眸色略微往霍小玉立着的位置瞥了一眼,而后淡淡道:若悬心不下,只管过去便是。

    霍小玉对上李倓的清冷的目光,心头一动。

    自李倓从营帐出来后,这是第二次看向她的位置了。

    难不成,是李倓觉察到她的存在了?

    这不可能,她现在没有任何实体,李倓不可能看到她的。

    既然是不可能看到她,那李倓的行为便有些怪异了,一次还能说是偶然,两次便是有意了。

    以李倓如今的处境,谨小微慎方是保命之道,偏李倓丝毫不知收敛,放任张致远得罪新科状元,大有天塌下来他顶着的护短气概。

    这种行事作风,也难怪会被李辅国和张皇后抓了一手的把柄,最后被自己的亲爹李亨赐死。

    张致远素知李倓处境艰难,听李倓这般说,不禁道:可若因此事连累了大王,岂不叫末将良心难安?

    月光悠悠,李倓的照夜白吃饱喝足后,撒着欢跑来,低头蹭着李倓撒着娇。

    李倓抚摸着马鬃,目光略在张致远身上停留,没有回答张致远的问题,只是问道:霍姑娘葬在何处?

    张致远道:此间西去三十里。

    张致远的声音刚落,李倓翻身上马。

    照夜白是玄宗爱马生下的马驹,通体雪白,世间罕见,张致远只觉眼前一花,明光铠闪着月光,红色的飘带被月光柔和,两色交织,飘荡在夜幕里。

    张致远一愣,想张口冲李倓大喊,又恐他的声音会引来旁人的猜忌,让人在皇帝面前再告上建宁王一状,想了想,吩咐心腹之人遮掩此事,自己翻身上马,追赶李倓而去。

    霍小玉见二人直奔她的陵墓,打开随身空间,返回冰冷黑暗的棺木,等待二人刨她的坟。

    马蹄踏在地面上,哒哒的声音不止,声音越来越近,霍小玉知道是李倓到了。

    又过了许久,又一个声音赶来,张致远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