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净持手指戳了一下霍小玉的额头,看着黑夜里渐渐远去的李倓背影,恨铁不成钢道:你懂什么?

    你瞧瞧他身上穿的是什么,以往来寻你的那些王孙公子,十个也不顶他一个。就连你的那个李十郎

    说到这,郑净持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抬眉小心翼翼看了看霍小玉,烟圈一红,把霍小玉搂在怀里,颤声道:我苦命的女儿,你活着就好,可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以你的才情相貌,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何苦在那个负心人身上牵扯一生?

    想起往事,郑净持泪如雨下。

    一恨李益薄幸,二恨女儿痴情,险些葬送了自己性命。

    可当女儿失而复得,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她再多的埋怨,却也说不出口了。

    这个庄子的仆人都是老人了,最是忠心,也不多话,初见霍小玉死而复生时,个个惊讶不已,惊讶之后,便是失声痛哭,霍小玉只说自己是气急攻心,没有死透,这才能俏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仆人都道好人有好报,被霍小玉一阵安抚后,忙里忙外扯孝服,给霍小玉准备吃食。

    霍小玉扶着郑净持回到房间。

    这个时代的茶分三种,开水冲泡后饮用为阉茶,煮沸水加食盐加茶末为煎茶,还有一种是点茶,将先把茶末调好,再注入沸水。

    煎茶和点茶是最常见的,也是富贵人家最为追捧的,程序复杂,需要时间和意境。

    霍小玉抬眼瞧了瞧擦拭着眼泪的郑净持,提着水壶冲了茶。

    自己母女,讲究什么名妓风雅和才情?

    差不多对付对付得了。

    霍小玉抿了一口茶,对郑净持道:阿娘,我在棺木里想了许多。

    听到棺木二字,郑净持眼圈又是一红,握着霍小玉的手,不住地安慰霍小玉。

    霍小玉摇摇头,嘴角微扬,梨涡晕开,道:我是死了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君若无情我便休。

    李益负心,我又何必苦苦挽留?我只盼着,余生与阿娘在一处,看这乱世终结,我们也过一过太平日子。

    李倓回到军营,扫了一眼自己营帐外立着的卫士,被李辅国和张皇后派来监视他的人已经不在了,想来是又去告状了。

    张致远见此,不免有些担忧,忧心忡忡道:大王,要不咱们使点银钱打点下?

    李倓摇头,淡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与他们积怨甚深,打点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