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脾气虽怪了些,可心肠与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辜负了这样的女人,只怕那人余生再也找不到这般好的人了。
今日英武的男子来店,又说了那样的话,店家眼皮子一跳,心里的八卦之火便再也憋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清楚。
他越说,男子的脸越黑,他说到最后,男子眸光骤冷,将他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武松把酒菜钱往桌上一放,抄起哨棒,便往店外走。
店家如梦初醒,追了出来,道:哎,那位壮士,景阳冈上有吃人的大虫
武松置若罔闻,径直上山。
金乌西坠,光线稀薄,山上的树枝与怪石像是一个个藏在黑暗里的兽,窥准时机伺机而动。
远处的夜风卷起落叶,沙沙的声音和着怪鸟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武松剑眉微蹙。
这种环境,他一个男人尚且觉得阴森可怖,那个女子又是如何受得住的?
武松极目而望,残阳如血,被葱葱郁郁的树枝遮得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红色,映照在山野丛林中,像是人血洒在上面。
山间有石有鸟有树林,唯独没有那一抹热烈的红。
武松想起行人与店家的话:景阳冈山上有吃人的大虫,吃了不少行人与猎户,难不成,她已经被大虫吃了?
武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手里的哨棒被武松随手丢在一边,他靠着身边的古树慢慢坐下来,长腿一条曲着,一条伸着。
山上昼夜温差大,凉风习习吹动着武松鬂间的散乱的发,武松慢慢闭上眼,微微向后仰去,脑袋贴在树干上,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
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武松耳朵微动,冷声开口:谁?
头顶传来女子的一声娇笑,武松睁开眼向上瞧去,只见红衣少女窝在树干上,裙摆随着夜风的浮动而轻轻起舞着。
这棵树有些年头了,树干极粗,要几个人围在一起才能保住,少女的身形并不算高大,纤瘦灵巧,与粗壮的树干相比,她像是一只挂在那的红风筝。
武松眉头舒展开来。
潘金莲晃了晃酸胀的胳膊,自来熟道:那什么,我腿受伤了,你能在底下接我一下不?
武松:
他很想知道,在腿受伤的情况下,她是如何爬那么高的树的。
武松想起潘金莲在茶馆时的轻浮动作,面上一冷,道: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