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设又多问了些, 却都被许玉给打发了, 并未问出实情。他又去问了龚鹏飞等人, 可是, 他们却好似早就统一了口径, 除了说, 药是许玉买的, 至于其它的, 便是一问三不知了。见也问不出什么,狐疑地看了看许玉后, 田建设便先离开了。
待其前脚刚离开,龚鹏飞便溜到了许玉的身边, 压低了声音道:“许玉姐, 记工员果然问我们了,我们都是按照你交代的回答的,什么都没透露。”
许玉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之前,她让龚鹏飞等人分开时间段去公社医院以个人的名义买药,没有公章,甚至没有药方,虽然被盘问了几句,却也都买到了。由此可见, 中午田建设准备齐全地去买药,却并未买到,此事,绝对有猫腻!
在田建设离开没多久,方向民又上门了,看着在一旁等候诊治,眼睛皆红肿的七八位知青,非但没先问问他们的病情,反倒是先对着许玉一顿冲:“什么刺激、炎症的?别人下地干活难道都不要晒太阳?他们之前难道没晒过太阳?你这个医疗站没开的时候,还都好好的,现在刚开起来,就这么多事了,要是有丁点的毛病就和我讨价还价,什么太晒了不能上工,眼睛干涩了影响上工,那大家都不要上工好了,天天来你这里,等着你挨个的给他们彻底检查,好让你这个医疗站红红火火!”
最后这话到底是在诅咒谁?连一旁的知青都听不下去了,纷纷面露怒意,更别说还是遇强则刚的许玉了,手中的本子重重的一合上,她冷眼睇向方向民:“像你这种每天只动嘴皮子的,身上还招毛病呢,再者,连机器都需要定期维护,更何况还是过劳之人?谁规定了知青生病不能去诊治了?花你的钱了吗?而且,现在是上工的时间吗?我还想问问你呢,我这医疗站刚开起来,就因为你不正确的决策,就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导致了这么多生病的,你究竟是在和我过不去,还是觉得,我们整个医疗站都很闲,生怕我们会闲着?”
“你,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都敢这么对领导说话了,你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孙禾也站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字,清脆有声:“我并不认为玉玉说的有什么错的,别人交了一次钱,医疗站可是要售后一整年的,所需要的一切费用都需要医疗站来出。再者,医疗站的医生拿的工分都是固定的,不是说每天多忙几个时辰就会多给一些工分。所以于人力、物力、财力而言,谁不想所有人都健健康康的,谁不希望医疗站门可罗雀?谁会自找麻烦、自寻烦恼、自讨苦吃的,别人没生病,还非得给其多用药诊治?”
“是啊,就说我们自己,谁没病会想来这里,不是实在撑不住了,早些回去睡觉不好吗?干嘛还要在这里一直排着队?”有知青愤愤不平,忍无可忍地帮腔。
还有知青甚至委屈的红了眼睛:“就算是牲口也有休息的时候吧,大中午的赶着上工已经很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了,难道连来看病的权力都没有吗?我们这是活的连牲口都不如吗?呜呜……”
女知青这一哭,现场顿时愈发不可收拾,早已对方向民积怨已久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发泄着种种不满。这种失控的场面,之前似是从未出现过,方向民微怔之后,便色厉内荏地吼众人吃不得苦,辜负了国家对他们的信任等,边吼却边向外退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孙禾去安慰知青们,许玉隐约听到,很多人都在说,希望社员会议赶紧到来。潜意识不言而喻,那就是,水要覆舟!而正因如此,许玉才觉得奇怪,方向民虽性情专横,却并非蠢的,他难道不知,他已经失去民心了吗?更何况,之前章栋还公然表示过,方向民只要再犯错,就可以撤掉他小队长的身份。那他方才此举,不啻于是在给自己挖坑,要埋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