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闻奚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秦迹神情冷的厉害,他五官硬朗,是一种和温柔沾不上边的长相,此刻垂眸看着闻奚,显得更凶了。
闻奚不会害怕,眼睛瞥到沾着血的手术刀,他微微笑了,“我还漂亮吗?”
他似乎总爱问这句话,在秦迹的印象里他无数次听到过这句话,第一次见面,闻奚和他遥遥相望地问出这几话,他们耳鬓厮磨唇齿交缠时秦迹一遍又一遍地回答:“漂亮,很漂亮。”
此时此刻,这句问话仿佛藏着什么不同的含义。
秦迹迟钝的脑子想不出任何高深的东西,闻奚问了,他就回答:“漂亮。”
他看不见狰狞的伤口和血肉,只觉得漂亮。
“哈哈……”
闻奚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弓起身子,鲜血蹭在他的衣服上,晕染出一片浅红色的痕迹。
“是假的,秦迹,我这张脸是假的。”
他盯着秦迹露出惊讶的表情,得意地眯了眯眼睛,“你喜欢的这张脸是假的,你看,它马上就要坏掉了。”
他说着去拿掉在地上的手术刀,秦迹却比他更快,手术刀被丢到了更远的地方,秦迹握着他的两只手腕,平静而安抚地说:“不会坏的。”
闻奚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挣扎,他静静凝视秦迹,然后缓慢地窝进他怀里,撒娇似的眨了眨眼,“好痛啊,我的脸好疼。”
这张脸开始显现出腐坏的迹象,闻奚不喜欢等待,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被威胁的感觉,所以他决定自己毁掉它,他原本是想这样做的,可是现在突然后悔了,他觉得好疼,疼到必须找一个安慰。
秦迹的怀抱不温暖,更不柔软,却是最好的安慰。
枪声震得尘埃都嗡嗡作响,还在耳畔飘荡着,心脏不正常地快速鼓动,一下又一下,曲砚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没有光,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是熟悉的,“燕灼?”
嗓音沙哑,他摸了摸发干的喉咙,意识到自己在发烧。
“是我,我回来了。”床头灯的光在燕灼眼睛里跳跃,他倾身上前抱住曲砚。
气息一如既往地清冽,曲砚闭了下眼睛,“宋成风……”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燕灼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阿砚,你需要吃药,你多久没吃饭了?”
曲砚把脸贴在燕灼的肩膀上,声音发闷:“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