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掌门。”
辛子柏拖着满是鞭伤的身子,连发梢都被雷电之力电得焦黄卷曲,一瘸一拐地坚持行礼,看起来甚是凄惨。
虞望丘见他形容惨淡,问:“子柏,你身上的鞭伤是怎么回事?”
辛子柏知道自己若说是因赌钱被罚,少不得又要挨顿骂,于是以退为进,诚恳道:“弟子触犯宗规,被大师姐惩处,弟子不敢有怨言。”
耿长老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宗中若无长老坐镇,掌门亲传可代为掌罚,他深知自己徒弟的德行,猜也猜到大概是趁着宗里长辈们不在,赌瘾犯了。
虞望丘唔了一声,点头:“那你不好好回去养着,来执事堂是有何事?”
辛子柏状似犹豫地说:“弟子方才在悬壶殿,听到了些关于大师姐的不好的传言,是以想来此禀告掌门,但见——”
他的目光落在方正、方圆身上,眼底闪过果然如此的暗喜,脸上又装出担忧之色:“莫非那些话并非传言?”
虞望丘皱眉:“我们才在这坐一会儿的功夫,外面风声竟传得这么快?”
他们虽一直在执事堂里没出去,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谢听领着两娃叩山门的时候,山下有许多弟子都看见了,后来方遥被守拙以耿长老的名义叫走时,悬壶殿门口更是聚了不少弟子。
大家对一对口信,稍一联想,便能将事情还原得七七八八。
“罢了,”虞望丘挥了下袖子,“这俩孩子确是你大师姐流落凡间的孩子,如今已认祖归宗,你以后再遇见那些传闲话的弟子,便叫他们多分点心思在修炼上,不要乱嚼舌根了。”
辛子柏有点懵。
这事情的发展不对啊,按理说出了这档子事,掌门不是应该大怒,斥责方遥行止不检、败坏宗门名声,怎么如此轻飘飘地就算了?
这机会难得,要是轻轻揭过,下次再想抓方遥的错处可没那么容易了。
辛子柏当下硬着头皮道:“大师姐向来公私分明,又爱拿宗规说事,而她如今与凡人苟且,生下子嗣,如此败坏我宗名声,这事就没个说法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罚跪
◎那条毛茸大尾巴雪白光滑,看起来就养得极好。◎
“宗规里可没有一条规定,禁止弟子和凡人相好。”苏明画忍不住出声维护方遥。
苏明画心下不爽,他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被大师姐抽了鞭子不服气,现下听到了些风声,以为抓住了大师姐的把柄,跑这里搞事来了。
“宗规虽没有这条,但大师姐为众弟子表率,此事传扬开,必然会让灵霄宗成为其他宗门的饭后谈资,使宗门蒙羞,”
辛子柏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当然若大师姐不认,弟子人微言轻,也再不好多说什么。”
他这番话,说得刺耳诛心。
与凡人私相授受,虽然不犯宗规不犯法,但是道德上有亏损,哪有徒弟的孩子都打酱油了,竟连师父都蒙在鼓里的?
尤其这俩孩子并非她主动带回来,而是被人找上门的。
“大师姐从古墟回来后就丢失了三年记忆,并非有意。”守拙也忍不住为方遥说话。
辛子柏讥讽道:“有意无意,全凭她一张嘴,谁知道是真失忆,还是为了躲避责罚而想出来的说辞。”
方遥不欲为自己争辩,当即向虞望丘跪下:“师父,徒儿自知有错,错事已然铸成,失忆并非借口。徒儿隐瞒师门与凡人生下子嗣,之后也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致使两个孩子流落在外,因此事扰得师父清修,也给灵霄宗丢脸了。”
“等安顿下他们,徒儿就自请去跪宗石,望师父允准。”
方遥此举并非受辛子柏激将,而是真心歉疚。她平日里那么讲究宗规,就是因最重视宗门声誉。
虞望丘知她性子执拗,且此事她确实也有过错,这么多弟子看着,他不好过于偏袒,无奈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每日跪上两个时辰,跪上三日即可。”
“是。”方遥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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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遥带着谢听和两个孩子来到凌云峰顶的空院子。
这个院子平日就是给来宗里的客人住的,被打扫得很干净雅致,院子里栽着一大片翠竹和木槿花,不管是去宗门主殿,还是她的院子都很近。
“我的院落就在前面不远,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找我……”方遥对谢听说。
“好。”温润的男声轻轻应下。
方遥心想,这个凡人的性子还挺柔和的,从见到她后,他就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在执事堂,他们几人因为俩孩子的事讨论商量了那么久,他一直不争不吵不闹,秉承着服从调剂,听从安排的态度。
哪怕被景郁说了难听的话,他也只是说,若不愿相认,便带孩子回去。
端得一副善解人意、温柔人夫的模样,反而让方遥对他生出几分歉疚。
方遥不禁抬眸,晚霞将天边浸染,男子长身玉立在树荫下,背后的木槿花开得正盛,愈发衬得他眉眼清俊,眼睑下方那颗朱红泪痣,明艳动人。
两个漂亮幼崽分别站在他左右两边,松松牵着他的手指。方遥这才发现,这两个孩子眉眼不仅像她,神韵更像他。
这场景明明美如画卷,却让她莫名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那,我先走了。”方遥不自然地开口。
天色不早了,她还要去宗石那儿罚跪。
“嗯。”谢听点头,并未挽留。
她正欲转身,裙摆被一只小手拉住,阿圆仰头看她,嗓音轻软:“娘亲,你不和我们一起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