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琬琬是他一个人的了。他们待她不好,他就让她不再受帝姬身份所困。
杨琬由他牵着,脚下略有些踉跄。不必再作为帝姬受尽煎熬,于她当然是好事。可呼延彻明明可以,像夺了杨琏的封号那样,或甚至将她废为庶人,总比这样一番凭空捏造更便宜。
一句话杀了杨琬,一句话活了陈九。难道只为了展示他的威势?
突逢巨变,杨琬头重脚轻,再理不清纷乱思绪。行走间,步子偶然迈得大了,腿心刚被他蹂躏过的地方,就鲜明作痛。她被这痛刺得清明一分:到得哪日,才能拿回自己的姓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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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车上,呼延彻还没有松开她,反而又将她约束在自己身前。杨琬渐渐平静下来,好像想通他的伎俩。
“又拿我作筏子”,她垂着头,任呼延彻抱着,不愿抬头多看他一眼。
他也不勉强,大掌扣在她腰上,将人又向自己紧靠了些。杨琬侧身坐在他膝上,大概又长高了些,鬓角已经够得到他唇边,他忍不住去亲吻。“我除掉杨琏,对你弟弟也是助力。”
“这样说来,他骂得也没错。叔父奸我,原来这样付嫖资,我该谢你慷慨。”
她的嗓音几乎完全失去了起伏,呼延彻心中一空,“琬琬,我从没那样想你。”
可是杨琬不再作声。又一道惊雷,在东方天空上炸开。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惊蛰日,春霆发响,大吉。
这年的第一场雨,正自密云间汹涌而降。
并无一人料到,绍庆十八年的春天,大梁城会终日泡在雨水里。而更无法预见的是,在这个数十年未有的阴郁春季里埋下的,是整个王朝天翻地覆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