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专人管理定期打扫,白惠如的墓地周围并没有什么杂草,也很干净,不过施律还是替她将墓碑细细擦拭了一遍,放上精心准备的鲜花之后,郑重其事地给她磕了头。
席觅微早已祭拜完毕,见施老板一直默默看着她母亲的墓碑不起身,不由有点想笑:“你还要跟我妈聊多久,都跪了十多分钟了。”
“第一次真正以女婿的身份来见妈,自然要正式一点,”施律起身,目光依然留在白惠如那张温和美丽的脸上,低声道,“照顾微微的任务以后都交给我,您可以安心了。”
他的语调很轻,轻得像是刚刚从山顶出发的清泉,淅沥清澈,只有他清楚里头蕴含的分量和承诺。
席觅微扭头看他,午后日光穿透他的额发,落在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上,落在他雪峰一般的鼻梁和锋利的唇,沿着他冷峻的棱廓描了一层薄而淡的金边,叫原本清隽疏离的气质好像变得有了些温度。
察觉妻子的目光,施律也朝她看来,冷静沉稳的眸子里盛放着她的身影,像盛放着他唯一的宝贝。
“老公,”席觅微口随心动,轻唤了他一声,顿了顿,不知为什么,突然道,“我爱你。”
在这里突然表白好像并不是那么合适,但这句话自己从嘴里跑了出来,席觅微自己都愣了一下,继而又轻声笑了出来。
因为她看见施律的表情比她更愣,薄唇微启,看她的目光都凝住了,好几秒都没什么反应。
“怎么了?”席觅微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卡壳啦?”
“……”施律这才眨了下眼睛,朝她走了一小步,”你刚才,是真心的么?”
“自然是真心的,”席觅微看了白惠如的遗照一眼,“难道还当着我妈面说谎逗你玩?”
施律喉结颤动,抬手将她单薄的身子拥进怀里,闭着眼闻她乌黑发丝上淡淡的香味,久久没有说话。
席觅微感觉他有点微微发抖,便也伸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背。
这人表面上虽然只有些许波澜,可内里大概已经江河翻涌。和施律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一百来天下来,她好像已经懂得去感知他细微区别外表下的真实情绪。他从来沉稳内敛,表情不多,眼神稳定,长得也偏冷峻硬朗,哪怕心里慌成抢救的心电图,面上只怕也看不出什么来。
联想到他说过的某些话,席觅微隐隐明白他对自己并非一时兴起,甚至连和她闪婚只怕也是策划了好久的。如果说她是在那次昏迷时被他送去校医院后对他有了一些模糊的好感,他对她的感情似乎更久、更深。
是什么呢?
被她忘记、而他一直记得的事情。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小时候的小名是果果的?
正挖掘着记忆的各个角落,耳畔处落下一个一个轻吻,施律将她放开,低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