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我男人(1 / 2)

杜蘅的顾虑大大减少旅途等待。

    全程都在思考,似乎没多久就到太原站。

    此时是下午四点十分,不是年节,候车室仍然很多人,墙上的大钟在走字。周围尽是和熟人扯闲篇、看时刻表、要热水、哄孩子、来回走动的人。

    装瞎的叫花头子从车站广场溜进来,恰好被一名青年站警揪住,你再乱动可就费事了啊,警告过后,一场戏剧般的热闹就地展开。

    “真瞎假瞎啊?”

    “哈哈,我看是真瞎,没瞅见用肚脐眼认道呢。”

    周围的人全在笑。

    叫花头子扭成一条蛇,不服撵。老油子一个,能当站警爹的年纪,还一口一个爷爷大伯喊着小年轻,衣服卷到胳肢窝,可不露出肚脐眼认道。

    满厅人声此起彼伏。

    好事者巴不得看热闹,打发等车的无聊。

    陈顺一手提包,一手把杜蘅护在臂弯,敏捷地避开欢快吵闹的人群。

    她专心在想自己的顾虑,很乖,也往他怀里钻。

    陈顺嘴角更是下不来了,护着她找坐。

    “在想什么呢?”

    想了一路。

    只有一个座位,他将行李放在座位下,蹲下看她。没有留意自己端正的身姿很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连站警大战老油子叫花也不看了,只看这对好看的小夫妻。

    杜蘅对别人的打量是敏锐的,再敏锐也顾不上。

    她的顾虑有点难以启齿。

    她在怕。

    “怕什么?”

    陈顺问。

    她凑上,耳语。

    怕自己哭不出来。

    陈顺给出了几小时前华红霞给过的表情——啊的一声,愣住。

    时隔六年,再见面,这样的场面必然是要哭的。嬢嬢见到她一定会哭,她不哭显得毫无心肝,不近情理。

    偏偏眼干,哭不出来怎么办?

    嬢嬢那样内慧,一定会从她干涸的眼睛里看出大西北的风雪、  高温炙烤的锅炉、锉喉管的苞谷粉。

    一切烙印在她身上的囚犯痕迹,嬢嬢都能看出来。

    杜蘅看了眼售票窗口。

    还没开放。

    隔着一层泛黄玻璃,能看见女售票员穿着制服,坐在里头喝茶水,底下蹲坐着几个人,也在等88次开售。

    “怎么办,哭不出来。”

    她凑上来,认真又小声告诉他,十五天探亲假的优待,让她突然成为发横财的穷鬼。

    这下更哭不出来了。

    眉心拧着,小脸泛红。

    娇娇糯糯,不经意往陈顺心坎上戳了一下子,心给戳得直打颤,很想重重亲她一口。周围都是人,只能干忍,好在售票窗口唰的打开,他去买票。

    杜蘅当即起身,表示要一起去。

    “站票坐票?”

    “站票坐票?”

    女售票员重复一样的问题,轮到杜蘅,她递进钱,要了两张坐票。售票员撩起眼皮,看看她,又伸脖子。

    “一起的?”

    “是。”

    “是你什么人?”

    “我爱人。”

    这时,老油子斗站警的大戏突然有新人物加入。不知哪里闯出几个毛头围住青年站警,现场立即变成一出五鬼闹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