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扰了。”陈鸿一摆手,带着人离开了。
公寓大门阖上,可惜断裂的锁芯无法再上锁,小天道从书房里噔噔噔跑出来,把玄关处的鞋柜推到门后顶住门。而后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动静。
两分钟后,小天道跑到卧室前,扒在门框上朝里面说:“爸爸,陌生叔叔都走了,他们还会再来吗?”
表面是在和克莱恩说话,实则是告知木绯屿,陈鸿等人已彻底离开公寓楼,不会杀个回马枪了。
克莱恩强撑着的一口气,忽地散了一半,眼一闭就要倒下。他怀里的人猛然掀开被子,收回跨在他身上的腿,膝行一步攀住他肩膀,重重地捏着仓惶道:“蓝佑,老公!醒醒,不要睡!”
被子在床沿垂落,露出克莱恩仅着浴袍的身体,白色的浴袍已彻底被血色浸染,身下的床单上除了血,还有地下水的脏污。
血腥味和臭味皆被浓烈的夜来香香味遮盖,深色的床单也很好的掩护了污水的颜色。而这些血是刚才克莱恩坐起身的动作间从伤口里溢出的。
“爸爸……”小天道一下子就红了眼,呜哇哭着跑到床边去抓克莱恩的手。
木绯屿也红着眼,掐着克莱恩肩膀逼他保持清醒。
听着老婆跟崽的声音,克莱恩不得不收住剩下的半口气,半睁着眼虚弱说:“衣服里……屏蔽器,打开。”
木绯屿赶紧下床,弯腰从床底扒拉出一堆衣物连带染满血迹和污水的毛巾。他不顾衣物上的脏污,从中摸出那只眼熟的屏蔽器放到克莱恩手中。
克莱恩摸到熟悉的东西便再次打起精神,将信号屏蔽功能打开,然后问:“绯屿,知道现在的……情况吗?”
木绯屿蹙着眉死死盯着他身上仍在淌血的伤口,转身便去柜子里翻白色的衣服或床单。
没有得到回应的克莱恩怔了怔,沉默下来。
到了这个地步,他在木绯屿面前还能瞒住什么?
他记得自己原本要在阴暗的地下水道里死掉的,可当意识清醒时,看见的是自家卧室的天花板。
他被救了。
虽然难以想象木绯屿是如何将他从地下带回家而没被人发现的。
他又能在生死之间挣扎一会儿了。
他应尽快联系帝国,无论生还是死,他需要国家的帮助。
但刚才陈鸿提到全城戒严,此时整个主星的一切信号只怕都会被捕捉监听。他不能即刻联络帝国。
再撑一撑吧,不能现在死。
“爸爸呜,不要睡。”小天道爬上床,小小的身子坐在他手边,小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之前已经哭过几场了。
“嗯。”克莱恩轻声应着,却没力气再抬起手去摸崽的头。他只能笑着说,“爸爸没事,熙宝去客厅玩好不好?”
他想将崽哄走,不想给年幼的崽崽留下阴影。还想劝木绯屿和他一起哄孩子。
他们家的崽还这么小,不应该理解受伤和死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