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男人则不关心这个,而是连忙问:
“你是外来人吧!你有食物吗?”
看样子,似乎已经是很熟稔了。
“你不是已经饱餐一顿了吗?”
锡安反问。
“不够的……想逃走一定需要更多的物资储备,而这东西吃了还是很饿,是垃圾玩意儿,像水一样!”
他们看到锡安沉默了下来,然后说:
“那你就是吃了他咯?”
他们就理解来者的意思了。结果居然其中有个人轻蔑地嘘声,还笑了:
“没有,没有,我们吃的是蜗牛。”
但他们显然还是寄望于援救队伍的物资的,仍在尝试耐心地解释。
“蜗牛人,是吗?”
“是的。”
锡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是从在二十一世纪初、恐怕是人类历史最安定的一段时期的他所没有接触过的震撼的事情。
据说在法学上就有类似案件,说是一群人被困于雪山,那人为了活下来集体投票抽签吃了其中一个人活了下来,这应该如何判案。
“你们不会为之感到痛苦吗?”
“这个,人也吃胎盘不是吗?所谓的胎盘即是妇女与体内婴儿进行物质交换的器官,是人的一部分,也是一种名贵的药,叫做紫河车。”那笑着的人复归平静,他说,“而诅咒之所以是诅咒,之所以不是病,是因为病是可以解的,而诅咒无药可救!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蜗牛!蜗牛,蜗牛!就不是同类,只是人类食谱上的一种寻常的生灵!”
另一个人越吃蜗牛,就越钻进蜗牛壳内。
但他不时就从里面把自己的身体抽离,像是在打哆嗦。那壳里有古怪的东西,如果钻进去,人恐怕会出现可怕的异变。这两个人是清楚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为首的这人既激动又激烈,“我也见过很多你这样子的从外面来的援救队伍,但随我们一起饿久了,就受不了了!我们也想,也想脱离这鬼地方,回到好的文明世界。但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几十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了都好似在原地打转儿!”
说话的这人顿了下,擦擦嘴,又道:
“你现在大可以鄙视我们。等到后面、后面,想活下去,都会一样的、一样的,要么就是……死!其实死,人们常说死可怕。但这里的死最轻易不过……蜗牛人的诅咒是不会有痛苦的。一旦等你想死了,你也会变成蜗牛人……”
说到最后,阴恻恻的。
随后,他又笑了出来,然后迷醉似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