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锡安,就从他的嘴中吐出了这两个可怕的音节,甚至不曾像艾雅第一次那样读错成zion,让锡安突然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
尽管语言不同,但机械波所能发出的音节是相似的。
“这是你不曾告诉所有人的名字。你说没必要用自己的名字去当一个永远的英雄,要是出现在成语、熟语或者人们的日常对话里,又说xian万岁,那多怪啊,太寒碜人了,不如用其他别的代号般的名字罢——等到某天、花开遍了,就抛下这个临时的代号,去过另一段人生啦!”
她说中的正是锡安最初与人类接触的想法。
“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没有可是了,关于魔剧院里与妖星里有形状的时间、以及其他的世界的光影不停从他身边掠过的景象让他的声音低垂,只能讷讷地争辩道:
“可我确实没有那些记忆,没有过那些体验,又怎么能说是我呢?”
“没有记忆,也好……也好,我信你,我总是相信你的。”
卡蜜拉露出微笑,她说她现在已经理解到眼前人的情况了。她用一种无邪又纯粹的人的眼神看眼前的人,伸出她的手:
“现在……时候,又到了……沉眠于这地球上的,驱赶一切生物离开海洋的东西,又要醒来了。”
她说。
“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一切,知道这可怖的、又恐怖的敌人了,它不止是这现实的存在的有形状的恐怖,也是没有形状的、仍根深蒂固于智慧生物的智慧深处的可怕……你就应该知道——智慧,生来就有缺陷!它与疯狂是一对……孪生兄弟。”
之所以要祈求光明,只是为了让光明照耀自己,好满足那卑鄙的安宁的心思。
可我如今只期望黑暗。
锡安温和地看着她。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人不坏,而应当算是个好人了。
她庄严万分地宣说:
“但在黑暗里,我们彼此一致,无需谁去照耀谁,也无需谁去当谁的英雄、神明、引导者或者统治者——”
“而接下来,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你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也有你珍重的友人,或者真正珍重你的人。”
她在太空的微石上张开期待的双手,以一种憧憬而梦幻般的口气讲到一个少女最纯粹的、简单的梦:
“你把他们也带上,还有我。地球上茫茫多的人保护不了,也不需要保护,他们自有其福。我们只能保护很少的人,但已经够了,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在太空中……漂流很久很久……在卫星上看巨大气态行星的日出,跳进行星那绚烂的光环寻找已经失落的历史的秘密,一起掠过黑洞的边缘!还有嬉戏那超新星那壮丽无比的云壳层!我们可以在一颗又冷又小的行星上撒播生命的种子,又或者在一片陌生的新颖的山与海间寻找从未见过的、从未发现的东西……等到宇宙渐渐老去,你要是愿意结束这场经历无数年的旅程,我愿意和你一起辞别人间。你要是不愿意呢……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寻找前往下一个宇宙的途径。只要不限于一个地球,一个种族之上,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多的区域游荡,等待这人间美好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