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值得不值得。也不是有用没有用。或者有没有意义。
就仅仅只是她无法坐视如此之多的生命,就这样凋零于某个人的某个计划之中、成为计划之中代表死亡数的一部分。
之前理发师有一句话触动了她:“我宁可短暂而璀璨的死去,也绝不愿那样卑微的活!”
但如果是乐园鸟的话,她有另外一个答案。
“哪怕是最卑微的活下去……也好;如果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哪怕让我短暂而璀璨的死去,也好。”
下城区最不缺的,就是迷茫之人、无用之人、负罪之人。
如果按价值论的话,可以说整个下城区加起来……可能都不如上城区的一条街道有价值。
然而,她的父亲曾教导她:人命没有贵贱。
乐园鸟听过,作为“治愈者”的天使需要发誓,如有能力必须为他人提供医疗援助、不得为他人提供致命药物、必须保守他人的秘密。乐园鸟并非是“治愈者”,她也没有发下那种誓言……可她依然在如此行事。
当然,她的父亲也对她说,公平的对他人施以救援、不代表面对危险时等待死亡——如果有人袭击他,他就会拿着枪予以还击。如果还击结束,确认对方丧失抵抗能力之后还活着,他就要给对方包扎、送给对方药物,而不会坐视对方哀嚎死去。对于一名治愈者来说,看着他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不动身是一种耻辱。
所以他一边教授乐园鸟救人的技术、一边同时教给她杀人的技术。
曾经乐园鸟不理解这件事。
而直到如今,她才清楚的意识到——有些时候,杀人、毁物、偷窃反而是救人。
只会用药和手术的治愈者,救不了多少人。
她的家中,还有父亲曾用过的机枪、火箭筒和爆炸物。
而如今,她将父亲留下的爆炸物贴身携带。
至于会议那边……她在理发师的衣摆内侧留下了像是透明贴纸一样的微型窃听器。能够远距离窃听到无知之幕到底要做什么。
她当时,其实安完就后悔了,懊悔于自己的莽撞。但还好理发师好像没注意到,这就是万幸了。
“接下来……就到我的回合了。”
只有十四岁的少女在心中默念着。
另外一边。
组织首领们聚集在了一处封闭房间之中。
这里原本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但如今变得空空荡荡、还事先被无知之幕的人搬进来了一架会议桌。看起来竟是像模像样的。
托瓦图斯非常自然的坐在首位,而理发师被拉着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在其他首领落座时,托瓦图斯还在注视着理发师的双眼。
但理发师的眼神异常清明。
显然是对托瓦图斯之前的条件,真的就没有丝毫动心。
他甚至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许久的沉默之后,托瓦图斯非常失望的叹了口气:“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们短生种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渴求着永生……我低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