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狂笑之外,大厅里的其他人都表情严肃,屋内空气沉闷,好像就在不久前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你先找个位置坐下吧。”站在大厅中央的男人示意韩非过来,他穿着警员的衣服,身材高大魁梧,五官周正,看起来一身正气。
在警员旁边的木椅上,捆着一个受重伤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血迹斑驳的上衣,他只有一条手臂,脸部和脖颈上残留着大片淤青。
“独臂、重伤……”
韩非想到了一个人,但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大厅角落,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应该没有其他游客了吧?”警员的目光扫视众人,他停顿片刻后,掀开大厅餐桌上的黑布:“也就是说,凶手就在我们几个当中。”
血腥味涌入鼻腔,那餐桌黑布下面藏着一具男性尸体,死者的后脑壳被撬开,大脑被挖走了。
在死者脑壳旁边,还摆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混乱?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的路,不是再继续内耗下去。”开口说话的男人似乎也是进入乐园玩的游客,他意外跑到了这里,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你这么说是在为凶手辩护吗?”警员盯着那个男人:“还是说你们愿意跟杀人犯生活在一起?你们就不怕他继续作案,把你们当做他的下一个目标?”
大厅里没有人再反驳,警员对众人的配合十分满意:“所有人把你们的姓名、职业,以及昨晚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全部都说出来。”
旅店里一片死寂,许久之后,年龄最大的那个老人咳嗽了两声,他身体很差,没办法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我先来说吧,我是这旅店的老板,一直经营着这家店铺。不过我有很严重的健忘症,我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开的店,印象中好像在修建乐园之前,我就在这里了。”
他有些费力的挪动身体:“昨晚我烧好了热水放在大厅,但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我自己更不可能是凶手,就算我想要杀人,也没有那个能力。”
旅店老板咳嗽的时候,他旁边一位戴着鬼脸面具的年轻人赶紧倒了杯水,递给了他。
“小傅是店里唯一的服务员,也是我的孙子,未来我会把店铺交给他打理,他也没有杀人行凶的理由。”老板十分维护他旁边的年轻服务员。
在几人交谈的时候,韩非的视线在服务员身上停留了一会,对方带给他的感觉和f很像。
警员点了点头,看向大厅里唯一清醒的女性:“你也是游客吗?”
那个女人看起来十分疲惫,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我不是游客,我进入迷宫是为了找到我的孩子,他叫做傅生,我要带他回家。”
听到女人的声音,韩非移开了视线,就算有大师级演技,他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露出破绽。
旅馆里唯一清醒的女性是妻子,她没有地图和指引,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别让我催,你们按照顺序往下说,谁也别想蒙混过去。”警员没有为难女人,看向了下一个人。
“我是乐园里的魔术师,逃难进来的,外面已经乱套了。”坐在女人旁边的是一个长相十分好看的男人,他声音偏中性,每根手指上都戴着一枚戒指,身上还挂着很多玩偶。
“我也是为了躲避那些疯子逃进来的。”之前反驳过警员的中年男人开口了:“你们可以叫我编剧,我来乐园玩是为了找灵感,但没想到灵感会多到爆出脑浆的地步。”
“编剧?”韩非的目光在中年男人身上停留了好一会,他背包里曾装满了剧本,只可惜背包早已遗失。
中年编剧说完后,屋内又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看向中年编剧身后。
在大厅角落里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满脸惊恐,蜷缩着身体,似乎是个精神有些问题的哑巴。
“这小女孩总不可能是凶手吧?”中年编剧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不过她倒有可能是目击者,正因为看见了凶手,所以她才会害怕到不敢开口。”
“下一个。”
“到我了?”和韩非长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年轻人站起身,他文质彬彬、安静内敛:“我叫韩非,是一名演员。”
在他说出这个名字后,旅馆内的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了起来,只是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不相同。
“你和这个女的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直在照顾她?”
“她是我的下属和朋友,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没办法活着来到这里,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她的。”狂笑说出了韩非会说的话,他的声音也和韩非一样。
“你还挺重情义。”警员拽起麻绳,把那个只剩下一条手臂的男人按在桌边:“我是一名刑警,跟随逃犯进入乐园,最终将他成功抓获,这个家伙就是那名逃犯。”
倒在桌上的中年男人十分虚弱,他看向警员的眼中满是悔恨和痛苦,在那警员说完的时候,他用尽力气喊道:“不要相信他!我是追捕犯人的警察,这个‘人’才是逃犯!”
不管中年男人怎么叫喊,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说话,警员也默默的看着他,嘴角挂着冷笑。
“还差最后一个人。”警员没有理会独臂逃犯,他和所有人一起看向了佩戴面具的韩非:“你叫什么名字?”
“我……”韩非面具下的血痂还未凝固,他知道狂笑就在盯着他,片刻之后,他用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叫做傅义。”
几乎是在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唯一清醒的女人眼神发生了变化,她的视线在狂笑和韩非之间徘徊,最后落在了韩非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