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这个问题让窗台安静了很久,最后,他终于想通了。

    【不,如果你没有迟疑,那个时候应该已经进门了,是看不见他的。自动门关上,雷声和雨声会掩埋一切。】

    【池淮左会很安静地坠落,死在暴雨中,无人知晓,悄无声息。】

    “……”

    池竹西咬住下唇。

    “按照高集拿到的证据,窗台有池淮左的指纹,如果是意外,是脚底打滑,那个时候他必须握着窗沿,将自己大半个身体往外探才有可能。那样的概率太小了。”

    按照证据和既定事实发生的概率排除掉两个可能性,那么剩下的一个,不管有多不符合常理,那也是唯一的真相。

    【他是死于谋杀。】

    池竹西从窗台翻了下来,关好窗,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池淮左的钢笔,拧开笔帽。

    万幸的是,金贵的钢笔摔在了地毯上,笔尖看上去并没出什么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日记本封皮,翻到空白的一页。

    做决定的时候一定得痛快,决绝,要断后路,要不给自己留余地,有时候日记就有这样的能力。

    池淮左在他的日记里写,日记要么就是用来骂人,要么就是写给需要被骂的人看的。

    他还觉得日记也是一种忏悔,池竹西现在觉得,也是一道从现在贯穿至未来的慢刀。

    文字会记录下那一天自己情绪的最顶峰,事件被情绪裹挟,被扭曲成全然主观的记录,一段时间后你不会记得当初发生的所有事,但你会被投掷来的慢刀戳个对穿,在身体的窟窿眼窥见那份感情。

    这是池竹西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他要自己记住现在五脏六腑中流淌的每一寸挣扎,和无论如何也要弄清出真相的不甘。

    房间被暖气包裹到十分舒适的温度,可这也没有让池竹西冰冷的手脚暖和起来,他的手冰沁,浑身只有流淌的血是热的,甚至有些动不了笔。

    但他还是开始写,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

    「我的哥哥池淮左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我会找到杀害他的凶手。」

    少年的字很端正,每处起伏错落有致,笔锋干净利落。

    就在他打算写下一行的时候,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飓风,像一双无形的手在猛砸玻璃,曳曳隆响。

    卧室的灯忽闪,灯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桌面也开始震颤,笔筒颤动着滑开一定距离。

    池竹西倏地抬头望向窗外,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黑云在他眼前压低卷曲,厚密的云层中隐隐闪烁着白光。

    在那个瞬间,全城灯光顿灭,如心跳骤停般消失的还有一切声响,万籁俱寂中,池竹西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

    就在下一秒,万钧雷霆炸响!

    滔天雷声宛如天幕被震碎,暴雨似瀑布下坠,铺天盖地卷起新一轮飓风,直接撞开了池竹西紧闭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