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值日生把黑板擦得锃亮,地上残留着拖把的水渍,夕阳从窗外冒头,教室被染成金色,他的身后只有自己被拖长的黑影。

    整个教室只有座位上的他,和好心提醒他的同桌。

    “你不急着走的话记得关好门哦,不然明早上老胡又要发神经。”同桌面露迟疑,最后还是说,“还有你的卷子……额,讲台还有多的,需要的话就去拿。我先走了,拜拜。”

    池竹西低下头,他握着水性笔,面前那张数学试卷上满是黑痕,扭曲的线条盘亘出细密的黑团,像是发疯狂长的矮灌。

    同桌已经快步离开了,甚至替他虚掩上门,挡住了外面的冷风,教室只剩下他。

    池竹西看着那张试卷发愣。

    他知道自己无意识画了些什么,一张藏在杂乱无章线条背后的人脸——那是余陶的脸。

    【你没必要再害怕他。】

    话虽如此,身体本能的反应却在一次次冲撞着理性的堤坝。

    池竹西对夏实口中可能会遭遇的危险没什么概念,但余陶的威胁几乎是残存在肌肉骨骼中。

    他至今记得瑟缩在草丛中的感受,牙齿磕进泥土的腥臭,和嗓子外溢的铁锈混杂出作呕的绝望。

    那种无能为力是直白地从生理映射入内心,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缓了有十来分钟,池竹西才开始把书和作业收进书包,他刚要起身去讲台重新拿一张数学卷子,心底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尖锐得刺耳:

    【别抬头!】

    可那已经晚了,池竹西已经错过了这道提醒。

    四中的教室门上都嵌有一道不宽的透明玻璃,方便班主任在课上观察哪些同学没好好听课。

    那道狭窄得如监狱探视窗口的玻璃外,一双外凸的眼睛僵硬地转动,神经质的视线提线木偶般紧跟着他起身的动作,一秒也未移开。

    就在这个瞬间,池竹西毫无准备地和他隔门相视,他的心跳漏了一排,手脚开始麻痹,后脊止不住发凉。

    因为池竹西座位的位置,对视的双目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到一米!

    第16章

    池竹西瞳孔急剧扩大又缩紧,他面无表情回视,能暴露情绪的只有微微打颤的白皙眼皮,和撑着桌面的已经麻痹的冰凉手指。

    他不愿意去设想余陶在这里看了自己多久,哪怕只是一秒都让他毛骨悚然。

    他也不愿意后退,就像两头饥肠辘辘的困兽相遇,先畏缩的人注定立于败者之席。

    池竹西直直看着余陶,经受目光洗礼一天,有些麻木的感官重新开始飞速运转。

    教室的前后都有摄像头,走廊里也有,如果余陶想做什么,那他就必须考虑为之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