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平呢?

    谢酌面露痛苦,他看到冬歉脖子上的血迹,恍惚间还以为他受伤了,伸手想去碰碰他,冬歉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一脸戒备,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谢酌的手就悬在了半空。

    他差点忘了,冬歉身上的是别人的血。

    还是他给弄上去的。

    少年瓷白的皮肤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在冷风中颤抖,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看起来支离破碎。

    谢酌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问:“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冬歉恐惧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酌感觉自己的心脏痉挛着的疼,好奇怪,明明成为鬼之后,他的心脏就不会跳,也不会痛了。

    “好...也罢。”

    谢酌伸手捏住了冬歉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我不管从前的时候你有多么喜欢他,现在,把你对他的心思收回来,能做到吗?”

    冬歉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索命的鬼,谢酌从他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爱慕,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谢酌听见少年近乎颤抖着在说:“....不。”

    他怔然一瞬,手背绷出一条条青筋:“你就这么固执?

    “冬歉,你别逼我....”

    谢酌寒声道:“假如我说,你再去见他的话,我会杀了你呢?”

    冬歉心脏颤抖,却只能按照剧本说出了那句或许会致命的话:“他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我不可能不去见他。”

    谢酌瞳孔紧缩,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填满他的心脏。

    “好....很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他凉飕飕道:“我有一万种可以让你痛苦至极的死法,你想听听吗?”

    “我可以弄断你的腿,从此以后,你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等待我的垂怜。”

    “我还可以将你豢养在花瓶里,从此以后,你动弹不得,我是你日日夜夜唯一可以看见的人。”

    “我的银丝不光可以绑住你的手脚,只要我稍微用力一点,你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我的面前碎掉。”

    谢酌双目见见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怎么样,你想试试哪一个?”

    冬歉没有说话,好看的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忧伤。

    盛怒之下的谢酌确实极为恐怖,跟他相处太久了,有时候真的会忘记,他就是那个在书中会活生生杀掉自己的人。

    只是他刚刚给出的选项实在是惨无人道,冬歉不敢选也不能选,只能紧闭双眼,等待惩罚的降临。

    这种无视对谢酌来说,确实更加强烈的刺激。

    “你不选,是让我来帮你选?”,谢酌的神情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带着一股近乎病态的疯狂,冰冷的指骨捏着冬歉的脖子,缓缓收紧。

    一种窒息感传来,冬歉揪紧床单,眼角湿润。

    下一秒,谢酌冰凉的唇贴了过来,不容拒绝地吻住了他,冬歉无力反抗,唇舌被谢酌吻得好疼好疼。

    谢酌近乎自暴自弃的想着,既然横竖都是痛苦,既然冬歉永远不可能喜欢他,那不如就两个人互相折磨。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一道很久远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

    一个笑容干净的少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充满敬仰,好像在看他的光:“我真开心,我的医生是你。”

    “我不害怕白化病,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谢酌像是惊醒了一般,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

    冬歉的眼泪滴落在了他的掌心。

    谢酌瞬间就慌了,不知所措地帮他抹眼泪。

    他做了多么荒唐的事啊。

    冬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他那么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会保护他,相信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能解决,他曾经把自己当成他的全世界。

    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伤害他,他正在成为一个令他恐惧的恶鬼。

    谢酌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冬歉,笨拙的像个孩子一样:“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

    “别怕我....”

    “我只是,太生气了...”

    冬歉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谢酌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本相。

    那是谢医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