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舍弃冬歉,哪怕这会让他良心不安。

    再后来,他连折磨自己的良心都觉得厌烦了。

    倘若换个思路,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像冬歉这样的人,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如果任由他继续待在孤儿院,下场恐怕也不会如何。

    他一个残疾,又是一个omega,不能从事工作,恐怕还没成年就会被某个心思变态的男人带走,丢在床上亵玩。

    他一个腿不能动的残废,就算是被玩死了,玩坏了,眼泪都流干了,那又有什么用,他那么弱,连从床上逃下去都做不到,只能被人握着脚腕从床边给拽回来。

    只要脑补冬歉接下来黑暗的人生,那自己将他带到白家这个行为,似乎也变得圣洁合理起来了。

    如果没有白家,冬歉怎么可能过上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

    对,就算将来他要跟自己换脸,那有怎么样。

    那又不代表他会死在那张手术台上,他们两个人只是交换了彼此的脸而已,那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如果他不想面目全非的活在这个世上,大可以也戴上任白延制作的人脸面具示人。

    再说,冬歉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凭什么拥有那副绝色的容貌。

    肯定是上帝不小心给错了。

    说不定,那些本来就是他的。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到正轨罢了。

    看吧,只要往这个方向思考,那些折磨人的负罪感就会通通消失,甚至会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要跟冬歉换脸。

    是任白延于心不忍,不舍的看他面目全非,自己自愿想要给他弄张全新的脸的。

    他可什么都没有做。

    他也什么都不需要做。

    这就是他跟冬歉不一样的地方。

    他从小就养尊处优,享受优渥的物质生活,而冬歉呢,他什么都没有,他生来命运就该如此悲惨。

    白年摩挲着自己的脸,眸光渐渐晦暗。

    佣人将甜品和果盘放在白年的书桌上,正准备离开,这时,卧室的房门被人轻轻扣响。

    白年收起了那副阴郁的神色,欢快道:“请进。”

    任白延推门而入。

    白年看见了他,眼睛一亮,对他撒娇道:“任哥哥。”

    任白延来到白家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帝国的高层。

    他一手制作的生物化学武器成为战场上的致胜之宝,于是帝国的君王赐给了他无数的功勋与荣耀,让他成为了百年来第一个平民上位的公爵。

    因为是平民上位,再加上任白延一向以儒雅温润的形象出现在民众面前,经常参与各种慈善事业,早已深得人心。

    白年的父母一早就想要跟他拉近关系,甚至已经安排白年参加任白延的加爵的宴会。

    但是在那之前,任白延就已经主动来白家拜访他,甚至还纵容地白年喊他任哥哥。

    多少人巴结不来的人,居然就这么来找他,给他做一张新的脸,只允许自己叫他哥哥,还给他找到了一张全世界最好看的脸当做他的成人礼。

    白年有时候感觉母亲说的很对。

    他天生命好,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总会有人来帮他。

    你看,就连帝国里首屈一指的公爵都愿意帮他。

    任白延站在门口,戴着金丝眼镜,一袭黑色大衣,内衬着一件白色高领衬衫,优雅得体。

    白年笑着跑到了他的身边。

    任白延看见他后,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问:“最近适应的还好吗?”

    白年以前戴上人脸面具的时候多少会产生一些过敏反应,但是随着技术的进步,这些不适症状也渐渐消失,现在他甚至可以将面具当成自己的脸来用。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任白延就是按照他原本的容貌给他制作的面具。

    白年乖巧笑道:“挺好的,谢谢你,任哥哥。”

    忽然想到了什么,白年对任白延道:“任哥哥,我觉得冬歉他最近有些太得意忘形了,他居然在我开派对的时候出来....我倒是无所谓,但他要是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他试探性的问:“能不能把他打发到北边的宅子里去?”

    白年所说的北边的宅子是指白家之前的废宅,因为太久无人居住,已经有些破败,阴冷潮湿。

    站在一旁的佣人低下头,抿了抿唇。

    或许是因为冬歉是白家收养的丑八怪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人尽皆知的笑料,并且白家没有任何人对此进行反驳,甚至就连冬歉本人都没有进行过任何反驳,所以渐渐的,几乎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了真的。

    但白少爷怎么能也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