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现在是单身吗?”管颜诧异道,“之前那个……上一个,那个姐姐呢,你们不都好了一个月了?”
“是二十八天。”
“这不重要。你不是说她挺好的吗?”
“事太多了,前天刚分。”云扬放下书包,整理着自己百褶裙的裙摆,掰着手指吐槽,“不让熬夜,不让喝酒不让抽烟……谁受得了。”
管颜哈哈大笑:“可能年级大一点就比较喜欢照顾人?”
“这已经超出照顾人的范畴了吧!我家里人都不这么管我的。”
她说得其实并不完整……实际上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云扬在心里默默地想,最大的问题是,她某天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讨厌这种超出“暧昧对象”应有界线的管束。
唐月楼比她大九岁,云扬曾经想过,如果有人能满足她所有有关“年上恋人”的幻想,那这个人一定是唐月楼——和唐月楼在一起,从每顿饭吃什么到周末去哪里约会,云扬从来没有操过一点的心,而且,她还漂亮知性,知情知趣,能在她心情不好时陪她胡闹,甚至还能指点她写一篇枯燥的社会实践论文。
两个人保持着这种不清不楚、有实无名的关系一个月,这种情况下,人会产生“这辈子就这么跟她过下去”的依赖感,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没人能理解这种心理对一个左右逢源并且不打算安定下来的渣女来说意味着什么。某天唐月楼有事不在家,云扬发现水乳用光了,一边给唐月楼发微信让她顺路再买一瓶,一边从自己包里找小样先凑合用,然后无意间找出一包没拆封的薄荷烟。
她愣了足足五分钟,发现自己甚至已经忘了上一次在夜店通宵是什么时候,云扬飞快地翻看了一遍自己跟唐月楼没有尽头的聊天记录,感觉自己很有就此沉溺下去的征兆——于是她心中警铃大作。
一个能依赖的女朋友跟自由,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由。
“对了,她是干什么的来着,那个姐姐?”
“画画的,还开了个店卖瓷器,叫什么来着,”云扬想了一阵,“好像叫点青?”
“……不是吧你,谈了一个月都不了解人家,用不用心啊?你不会连人家叫什么都忘了吧?”
“不需要用心呀,我也不打算跟她在一起,”云扬抬手玩着自己的指甲,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初见那天唐月楼雪白的衬衫领口,于是她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接上了后半句,“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了,随便吧。”
最起码现在,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虽然她那天只撂下一句“我们分手吧”,就立马拉黑了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争分夺秒地收拾行李不告而别。
如此草率的分手当然很不负责任,但茫茫人海,重逢的概率微不足道,不用几天,她们就回归陌生人了。愧疚……可能有点吧,但“分手”这方面,云扬是惯手。
如果对每个前任都心怀愧疚,那她这一辈子活得得多累。
“不愧是你。”听了这番混账话,管颜忍不住对她比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