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她仰躺在床上,慢慢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梦里的场景过于真实,以至于她现在还无法从那种浓重的悲伤中脱身——但她知道那是假的。

    那天晚上她没有下床,也没有勇气给妈妈一句关怀。

    “扬扬,醒了吗?”卧室的门被人敲了敲,唐月楼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房间。

    这就在唐月楼自己家,昨天什么都做了,现在还装什么正经人,好像晚上睡在旁边的人不是她一样。云扬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喊道:“还没醒。”

    “通知她一声,再不醒就要迟到了。”唐月楼的笑声隔着一道门板听起来闷闷的,耐着性子跟她开玩笑,“告诉她衣柜里有她留下的衣服,牙具在卫生间,早饭已经做好了,洗漱完可以直接出来吃饭。”

    “知道了,好烦。”云扬小声埋怨。

    大概是这个梦给她的阴影实在有点大,直到听见唐月楼事无巨细的叮嘱,她才终于有了置身于现实中的实感。唐月楼果然什么都准备齐了,连换洗的内衣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牙膏还是草莓味的。

    她坐在餐桌边,喝着温度刚好入口的甜牛奶,盯着对面的唐月楼发呆——她在切吐司,米白色针织衫的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的小臂雪白纤细,动作不疾不徐,拿刀叉也有股优雅的沉稳。

    如果就这么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云扬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靠,她诧异地心想,云扬,你刚才想了什么?

    “在想什么?”

    对面的声音跟自己的心声重合,云扬感觉后背一凉。

    “啊,那个,”她喝了口牛奶压压惊,“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

    唐月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手腕还难受吗?”

    云扬猝不及防,差点一口牛奶喷出来。

    这语气就跟问“今天上午有没有课”一样稀松平常,云扬被呛得满脸通红,弯着腰咳嗽了半天,唐月楼递过来一张纸巾,看上去竟然有那么点委屈的意思:“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您说什么都不奇怪。”云扬边咳嗽边摆手,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听起来不太像在夸我。”唐月楼似笑非笑地抬眼。

    云扬敷衍:“嗯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月楼低头笑了。

    口头上占了上风,云扬觉得,就算这两天都得穿长袖上课,也勉强算是值了。

    她本来穿衣风格就这样,大夏天在北城三十五度的高温之下也能长袖卫衣配短裙,况且现在已经入秋,天一天凉似一天,穿长袖也不奇怪。

    昨晚在唐月楼连哄带威胁的催促中,云扬不到十点就睡了,她还从来没睡这么早过,吃了早饭以后更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把熬夜到凌晨的管颜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你杳无音信夜不归宿是去过夜生活了,没想到是早睡早起了啊。”管颜打着哈欠感慨,“年纪大了,开始脱离组织了哈,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