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夜幕下的西维特酒店,它有五十层高,高到连明月也沦为塔尖的装饰。东区每个人都在污泥中仰视它,想象着每盏灯映照着的金碧辉煌,羡慕着每一扇琉璃窗后的温度,”她趴在窗前,指着远处塔尖的月亮,略眯了眯眼,“但真正住在里面,却常常觉得冷极了。”
“你不是在西区长大的?”艾唯从浴室出来,低头系浴袍的腰带,问。
“当然不是,我的小姐。投胎是个技术活,可惜,我们大部分人都不像您一样对此精通。”
艾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从冰桶中拿出红酒,在灯光下看了一眼就放下,然后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风不冷吗?”
秦淮拿起她放下的红酒,仔细打量着标签。这是图库尔生产的红酒,专门供应皇族的牌子,如果再叠加上年份的沉淀,在市面上十分稀少,且贵得离谱。她联想到了艾唯拒绝海登的那杯香槟,好奇地问:“你不喝酒?”
艾唯对此避而不答:“头疼的话不要喝酒,如果觉得冷,你可以常来我这里。”
“这种约我见面的方式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艾唯小姐。”秦淮头都不回,给了她一个不屑的侧脸,“如今所见,我很忙。您可以试着像您兄长一样恭维我,这样,或许我能多看您几眼。”
艾唯故作伤心:“我在你心里就跟德文一样吗?真让人难过。”
“想见我的话,至少要来找我。我那里不像杰菲尔德庄园有这么高的门槛。”秦淮拎着酒瓶在卧室转了一圈,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水渍,“酒杯在哪?”
“你找遍整栋房子也不会找到酒杯的,你的确说对了,我不喝酒,更没有单独收藏酒杯的癖好。”艾唯指了指茶几,“不介意的话,随便什么杯子你都可以用。”
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究”的贵族,秦淮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借机在水杯里下毒吗?”
“首先,我不会用这个房间的水杯,因为我不住在这里。其次……”艾唯微妙地一挑眉,“你会吗?”
“你觉得呢?”秦淮并没有反驳,“杀了你,我会得到一大笔报酬,而且这之后,我的老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艾唯似乎是觉得这话很愚蠢,重复了这几个字,笑着摇了摇头。
秦淮没理她,利落地开了酒就着酒瓶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苦味从舌尖流向四肢百骸,浓郁的果香与橡木味才伴着暖意绽开,她仰起头长叹了口气,满足地闭上了眼。
“你还年轻,好像是二十二岁?这样依赖酒精可不好。”眼看着一瓶红酒少了大半,艾唯从身后抚摸她肩膀上缠绕的绷带,伸手抹掉她嘴唇上残留的红酒,“但凡让人上瘾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烟,酒,毒//品……”
秦淮不耐烦地含了口酒,转过来,一手反扣住她的下巴,抬头把她剩下的半句话堵在了嘴里。艾唯怔了一下,咽下辛辣的酒液,秦淮拽着她的浴袍领口稍微分开一些,用酒瓶的瓶身轻拍了两下她的脸:“你既然没有把我当做小孩子,就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