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岁时,和母亲一同遭遇了绑架。歹徒将我们带到偏僻的山里,联系我父亲要天价赎金,那时企业正腹背受敌,母亲知道父亲拿不出那么多钱,趁着歹徒懈怠,带着我逃进了山林中。”
“山林里野生的植物多而密,我们伏在泥土里,躲在杂草中,躲过了歹徒的搜查。一边躲,一边往山林外挪,眼看还有几百米就能到马路上……
我不小心踩到了捕兽夹,很痛,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歹徒找到我们了,气急败坏,将母亲射杀。
母亲就在我的面前,倒下的。
正准备对我动手时,我父亲和警察赶到,我得救了,活下来了,而我母亲……死于我的那声喊叫中。”
柳知湘讲的‘故事’在这里结束,父亲歇斯底里的质问却仍在耳畔炸开,父亲咆哮着,问她为什么要出声,为什么不能忍一忍,为什么不能当个哑巴……
若她是个哑巴,她们就不会被发现,母亲也不会命丧于此。
那日开始,她张口时总会感觉到千斤重的压力,症状一开始很严重,一度失语,后面经过心理医生的疏导才慢慢好起来,可也仅仅是让伤口结薄薄的一层痂,那道伤口,永远存在着。
沉重弥漫空气的每一处,下意识的沉默,斟酌再斟酌也觉不合适的词汇,最终化作一片死寂。
囡囡红了眼眶,握紧妈妈的手,也正是她加重的些许力度,令柳知湘回过神来。
看着林实一脸纠结,唐云暖一脸低沉,再低头看囡囡通红的眼眶,柳知湘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自揭伤疤也带着她们的情绪变得很低落,连忙摆手:“那些都过去了,我都放下了。”
“不用太在意,当个故事听就好。”
当个故事听?
怎么可能呢。
唐云暖瞄了眼柳知湘,她正侧耳聆听林实安慰的话和一些人生大道理,默默背过身去,垂下眼帘,迅速地用大拇指揩了一下眼角,拭去那抹湿润。
心口泛着绵密的疼,一阵一阵,不曾停歇。
这是她第一次听柳知湘讲这段痛苦回忆。
在一起的时候,她只要一提到父母,柳知湘总是一副郁郁的模样,周身都萦绕起淡淡的悲伤,她也不忍心继续问下去,轻吻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把话题带到轻松的方向上。
直到领取离婚证那天,她也只见过柳知湘的奶奶,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点,知晓柳知湘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
真是……世事难料啊……
“哦对,我想起来一件事!”林实干巴巴地转场,“我检测的时候发现小阳芯片内有自爆系统!”
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