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讲百老汇,讲纽约,讲空无一人的长街和华灯初上的夜景,沈拙清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每次挂电话时,沈拙清都一阵失落。
替父母去过新生活,他做到了。可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过上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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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潜知道final的残酷性,毕竟自己忙起来也是昏天黑地。但是,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吃饭后查看一下沈拙清的来信,或是睡前接到沈拙清查完单词的电话。
闲下来时,他再一次打开屏幕。收件箱里只有一堆写着英文的来信,而沈拙清已经消失了好几周。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酸胀。
李方潜开始焦虑,不知道沈拙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其实忙于期末几周不联系再平常不过,但李方潜还是一天一封信的往南加州寄,搞得学院收件箱压了一堆。
终于,在第42封信没有收到回音后,李方潜坐上了去南加州大学的车。
这条路,在送沈拙清入学时曾来过。后来的许多次,都是沈拙清来湾区找他。
李方潜望着一路有些陌生的景色,猛然意识到,之前的每一次见面,似乎都是沈拙清发起的。而自己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种被信任和依赖的感觉里甘之如饴。
以至于甫一断开联系,哪里都不对劲了起来。
比起沈拙清在斯坦福的轻车熟路,李方潜对这里除了电影梦和特洛伊外也没别的印象了。沈拙清没有手机,李方潜就在学院下坐了许久。
彼时走出国门的中国人还没有那么多。三三两两的女孩从面前走过,有不同肤色的人直勾勾对他笑着。
用这种笨办法来找人,实在不像李方潜会做的事情。因此沈拙清出门见到他时,甚至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眼花了。
“李方潜?”沈拙清一时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回避,想起自己这么久恶劣的冷落,心里一阵心虚。脚趾在鞋里不停动作,面上却保持着震惊,甚至即兴加了些讨好的笑容进去。
李方潜见沈拙清囫囵站在面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那么久不回我信。”
“信?”沈拙清瞪大了眼睛。
这回他是真的不知道。学院的信是没有人提醒去取的,之前也从来没人给他写过信,因此,那个信箱沈拙清从来没去看过。在自己不主动打电话之后,还以为两边真就各忙各的疏远了。
知道这一出误会后,李方潜皱起了眉头:“你们学院怎么这样,连信件都不通知,误事了怎么办?”
“大部分人都会时常去查的,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手机。”沈拙清握紧了手,身侧的布料被他抓皱了。
“先不说这个了。”李方潜抬头看太阳已经西斜,揉了揉坐麻的腿,问:“我舍友今晚过生日。他一直说想见见你,让我约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