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太阳很烈,他在炎热、疼痛和惊厥中渐渐失去了意识,最后对世界的认知是周遭吵吵闹闹的呼救声。
黄蓝相间的警戒线迅速拦截起整个现场,江汀似乎还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居然还有空思考:为什么会有警笛声?难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吗?
再次醒来又是在医院,这几天他频繁地出现在骨科病床上,连医生都认识他了。
白静丹几乎以泪洗面,抱着他久久不撒手:“三点水……咱以后别乱跑了行不行?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危险?那个肇事人——”
“静丹。”江岸远远地打断她,接过话头,“没事的,咱们好好养伤,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江汀睁着眼,空洞地流泪,听到这,没什么感情地追问一句:“我刚听到警笛声了,什么情况?”
“还不知道。”江岸上前让江汀躺好,“专心休养吧,千万别乱跑。”
主治医生给江汀重新固定好石膏,再三嘱咐不能瞎下地乱跑,又说今天算是万幸,没造成二次损伤,骨头还在它该在的地方。
医生这回还算乐观,告诉江汀只要好好静养,应该能赶上考试。江汀却像个蔫儿了的茄子,一边怪自己没用,一边觉得自己命不好,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被自己碰上。
现在是能养好伤,可以后呢?就算养好了伤,还能不能跳、跳成什么样都还是问题。他疼成这样,但凡想想要做那些高难度动作就发怵,怕伤到正肿起来的地方,动作肯定会变形的。
这次之后,江汀对一切都失去期待,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床上躺着发呆。
白静丹急得不行,隔三岔五过来给他看柳青珑的得奖视频,试图鼓励他重新快乐起来。
“你看,柳老师现在是舞团的团长了,你好好跳,以后做她的学生,不好吗?”白静丹温柔地问。
江汀却只是淡淡的,没什么反应:“我的腿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跳成她那样。”
白静丹没法子,又换了好多医生,问有什么快速治好伤的法子,甚至带了江汀去看心理科室,都没什么起色。江汀依旧一天到晚恹恹的,半点精气神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江汀忽然收到个快递。
那是个文件袋,被包了好多层,江汀花了几分钟才安全拆开。本来江汀以为是自己学校寄来的材料,没想到,拆开一看,居然是柳青珑跳过的最著名舞剧的场刊。
江汀忽然来了力气,猛然坐起身,眼睛亮亮地拆开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