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谈话无疾而终，亨八想，即便是女儿，他也会喜欢，也会爱护，但她一定要给他生个儿子的。

然而想要说的话，却在犹豫时，被匆匆赶来的海伦娜打断，玛丽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看着并不在意他想要说的话。

他自己纠结了很多天，想要说他并不是不爱女儿，只是他们需要一个儿子。

可这种话即便说了，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表示，毕竟玛丽自己就是这王位继承下重男轻女的产物，也由此开始了他们父女之间，本不应该存在的纠葛。

“陛下。”托马斯?克伦威尔走了进来，行礼，面带犹豫。

“怎么，已经找到证据了？”

托马斯?克伦威尔为难极了，摊上一个有能力，却任性的君主，对臣子来说，真是痛苦又甜蜜的折磨。

“是的，陛下，有一些证据，只是……”

“不要吞吞吐吐，直说就是。”

托马斯?克伦威尔叹气，将手中的信件，呈了上去：“发现王后陛下一些来往密函，证据确凿。”

亨八面无表情，拆开一封，居然笑了出来：“果然是西班牙，我想也是，我的小玛丽，除了能将西班牙作为外援，也无法寻求到别人的帮助了，让我看看她许诺了什么条件。”

亨八饶有兴趣，看到最后一封，笑的更加开心，然而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正常：“我的女儿，至少还有理智，知道维护英格兰的利益，没有答应让西班牙人驻军，还有为西班牙人在枢密院设立单独职位，不愧是我的女儿。”

托马斯?克伦威尔很想翻白眼，生生忍住了，他真的不想插手这对前父女，现夫妻之间的事，万一搞不好，会容易成为替罪羊。

“陛下，这些不需要阻拦吗？毕竟信件里，王后陛下的计划非常周密，王后陛下心思深沉，比凯瑟琳王后和安妮?博林，都更有政治嗅觉，她想要重现玫瑰战争，如果成功的话……”托马斯?克伦威尔不敢继续说下去。

亨八不置可否，不仅并未把王后的反叛当回事，还把这种事视为小小的情趣。

“托马斯，我年轻的时候只是约克公爵，相比成为国王，因为我只是第二顺位继承人，所以并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国家大事，只要好好地玩，好好地生活，就已经足够，我的女儿却跟我完全不同，她今年才几岁，十八？就敢策划这样惊天动地的阴谋。”

亨八笑着摇摇头：“真是厉害，不愧是我的女儿。”

托马斯?克伦威尔很是无语：“陛下，您真的需要上心，这可不是您平时跟王后玩的小游戏，王后陛下是有自己的私人卫队的，这些人每一个都配了最新式的火枪，虽然人数不多，每一个战斗力都不下于皇家卫队，而且王后还在用自己的年金扩军，据我所知，您为了提高王后的声望，把那个会种植马铃薯的商人拨去了威尔士，第一季的马铃薯获得丰产，王后在威尔士甚至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拥戴，您真的不怕王后陛下重现玫瑰战争，成为女王吗？”

亨八拖着腮，目光深沉：“托马斯，当年我领兵越海在法国作战，是凯瑟琳帮我抵挡住国内叛军，对吧？”

托马斯?克伦威尔点头，却不解，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能相信凯瑟琳，为什么不能相信玛丽？”

“那不一样！”凯瑟琳王后即便因为配偶关系，拥有继承权，却也并不能直接成为女王，如果当年亨八出了事，继位的也是年纪尚幼的女儿，或是亨八的妹妹，也轮不到凯瑟琳这个来自西班牙的王后。

“玛丽，不仅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女儿，我已经四十岁了托马斯，我希望玛丽这一胎是个儿子，但上帝并不是总是眷顾我的，如果我有一天死去，玛丽就会名正言顺成为女王，不论是作为我的配偶，还是我的女儿，以前我认为她阻碍了下一任国王的地位，是绊脚石，而现在，我希望她能真正处在统治者的角度思考问题。”

亨八扬了扬手中的信：“她虽然对西班牙求援，却并未出卖英格兰的利益，周旋的恰到好处，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