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脱口沉知墨就后悔了。
……总不能立马反水。
方语将手板心在书包面上揩了一揩,依然要往外走,只是这次速度慢了很多,沉知墨不解其意,行至门口,方语回望她一眼,沉知墨幡然醒悟,匆匆拎起书包跟上。
管她娘的,反正方语从来没“拒绝”过她。
万事开头难。
她正在做一件不被社会容许的事情。
即使在倡导自由恋爱的今天,也没有几件omega追求alha的事呐!这自由指的仅仅是答应约会的自由。
下学到家她翻遍报刊杂志,一篇篇阅过去,有《怎样玩玩alha》,有《highhat勾魂十八计》,有《驯妇师:婚姻解忧》,偏偏没有《怎样追求alha》!
相反,这些文章通通提到了切莫主动,不然就会成为“便宜货”。
沉知墨看出一肚子火,饭也不想吃了,趁天没黑去到庭院散心,轰山炮卧在凉亭里歇息,她过去轻轻踢了一脚驴屁股。
“昂!啊昂!昂!”
“别叫!”
轰山炮抬起前蹄一通乱舞,沉知墨矫健地跨开几步,确认驴没有起来的意思后,她又回到它旁边说起了话:“你知道方语喜欢什么?”
驴卧回地面,用余光监视她,两根后腿蓄势待发。
“喜欢吃甜食。”她自问自答。
“还有呢?”
别的一时想不起了,也不能再往下想,因为那指向一个可怕的结果——她对方语太缺乏关心!
“要不等事情完了直接把她绑回来?”
“昂!”
“罢了。”
驴收回跃跃欲踹的后腿。
“我干嘛非得追求她?世上没有几件这样的事,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静则圣母,动则荡妇。
沉知墨蹲下去摸了摸驴后脖子扎手的毛,轰山炮依旧冷冷斜睨着她,大而黑的瞳仁里映出她自己,沉知墨下定了决心。
“我不做她们,我要做我自己。”
她回屋给点心房打去电话,订下八十八枚巧克力,想了想,又嘱咐道不要酒心,撂下话筒,心头的重担也一并撂下似的,咔哒一声。
一连送了七天,方语终于肯吃。在她殷切注视下,方语一层层剥开金箔纸,又苦又怪的滋味在舌面化开,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慢慢尝到一点甜,这才一鼓作气吞进喉咙,这幅纠结的表情看进沉知墨眼里很是可爱。
“好吃吗?”
方语摇头。
“一副贱相。” 方语把装巧克力的盒子塞回她怀里,走出半条街,沉知墨才想起来应该她去追,于是边快步走边快快将巧克力一颗又一颗塞进嘴里。
她说错什么?贱狗……穿不来好的吃不来好的,这都吃不来,到了英国怎么得了?
你追我赶又半条街,下条街就是谢宅,这么打道回府总觉得不甘心,沉知墨一把拽住方语,脑海里飞速旋转着,“你……”
有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做!是方语离家出走时挂念过的……
想起来了!
“你的学生证下礼拜办下来,因是补办,派司照得自己贴,我看你脸好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照相?”
方语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翻起了波涛,还记得谢月枫的洋楼里四处都是谢月枫与沉知墨的合照,而她只能……
眼皮多眨了几下,沉知墨吃下定心丸,狗不会跑了。她松了力气,只用两根手指绞住方语的袖口。
二人一起来到照相馆,排了一刻钟队,轮到她们时方语愣愣不知所以,沉知墨帮她取下书包挂到自己身上,“站到那中间去。”
她朝天蓝色背景布中间一指,方语慌里慌张站过去,身子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