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年4月,利坚国科学家詹姆斯·库朗向世人公布了他的研究报告,引发巨大争议,同时也导致了人类社会前所未有的恐慌。
欧美地区爆发的药品危机似乎印证着新未来计划的正确性,不过,黛赭研究区却迎来了最严重的危机,几乎让计划毁于一旦。
纳米探头升级后,童秩迪带头开发的搜集与除杂系统最终在预定时限内勉强达成了目标。在最理想情况(目标人员身体静止,四周无电磁干扰)下平均有效信息采集率达到了46.739%,但是在电磁干扰环境下,或是目标人员处于非静止状态时,采集率只有9.560%。如此一来,平均采集率为20.013%,恰好达成最低目标,但实施人员都清楚,这平均数意义不大,因为测试过程中一旦目标对象因运动干扰——哪怕是转转脖子——而脱离预设状态,有效采集率便骤降。此次测试中,绝大部分目标人员均严格要求全程保持身姿固定,假如照搬到生活场景中实用性将大打折扣。
……
『记录晶碟_kb52032056_132_j王喜上_t承影:
“后来呢?”男子说。这时西装男人从门外接过一只耳机,递给男子。
“后来警队的支援就到了,在山脚发现了手枪,可是辨别不出张哲健的指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不,你没有权利问任何问题。”
王喜上接着说:“那好……不过我——”
可是被男子用手势打断,男子戴上耳机。
听完耳机里的消息后,男子显然有些吃惊,又抬头瞪了王喜上一眼。只听他对耳麦说:“以后再修理,马上准备另一台,今晚就要报告!嗯,那就先检查。不,换人。”
又对王喜上说:“医务人员会处理你的伤。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心情,等会儿准备上墨菲斯。”
王喜上没能说出口的不只是疑问,还有一句回忆:暖炉的光照映在张哲健脸上,他的眼炯炯有神,全然不像是自尽者——除非他是疯子——反倒像是即将投入到下一趟新的旅程。
可是他犹豫了,因为如果张哲健是自杀的,则自己和徐审诚可轻松脱离干系。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还有另一段话在叙述时也被他故意隐瞒了。张哲健曾在饭桌上有意无意地对着混血女郎,也对着王喜上说:“天知道,男人永远欠女人一句道歉。”当他说这句话时,王喜上马上就想到了他的前妻,这曾是她的话,一字不差,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在饭桌上王喜上不动声色,心底是伤痛的愧疚。
现在孤身一人坐在陌生的床上百感交集,往事纷纷扰扰难再提,竟然几欲失声痛哭,责怪自己碌碌半生。
其实王在警局的口供中曾讲述过这一段,然而被警员当作疯言疯语,对方露出鄙夷的神色,只记下寥寥数笔。后来特科会也调取过警局的文档和语音记录,竟也将这一段遗漏过去,未加以分析。
而王喜上绝想不到,这未出口的两段话竟酿成日后震惊世界的“一·十二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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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阶段的主要任务正是童秩迪之前所说的区域信息拼接。研究小组根据生理特征,将人脑划分为若干独立区块进行信息采集,之后再按照大脑工作模式拼接整合出三维电磁传感图。为了建立超级数据库,研究区需要记录大量病例信息,每天接受采集的实验对象络绎不绝。
一开始实验对象皆是普通人,后期引入精神疾病患者,有效采集率大幅下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许多重要估测项目无法完成。
童秩迪提出一个冒险的方案,即引进当时仍处于有初级研发阶段的电极反馈技术,并且提高采集模块运作功率。为保持采集率达到上级要求,讨论通过了该方案。
方案实施后的第一天,有少数实验患者出现厌食、头痛、目光呆滞等症状,但体检报告上并未显示异常。采集工作继续进行。
方案实施第三天,当场突然出现两个死亡案例,实验紧急暂停。
“编号475530!心跳停止!”一名实验助理大喊。
“呼叫总控制台,编号471562,呼吸心跳停止。请求急救援助。”
“收到。”雷雱接过话筒,“请摘除实验装置并再次确认实验对象生理特征。援助马上就到。呼叫一号控制室,我是总控制台雷雱,终止大厅内所有实验,启动201号紧应急预案。”
实验大厅内全部照明设备开启,更多身着白衣的护理人员和实验助理从四面八方涌入圆形大厅,帮助摘除患者身上的采集装置。那两名昏死的患者已被抬上半封闭的担架车,简单固定后被快速推往急救室。二楼到六楼的科研人员听到应急警报后纷纷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们全部身着深红色的制服,贴着栏杆默默向楼下俯看。
好像两只大雁静静地划过白色湖面,四围深红色的血样涟漪缓缓涤荡开来。
突然,大厅里有人大喊一声:“死人啦!哇啊啊啊!”
一个光头男子推倒了身旁的护士,挣脱不开座椅,便手脚并用疯狂捶打实验设备。多人前去制伏他,他的喊声变成了咆哮:“大家快看,他们被推走了,在那里!我、葡萄籽不好吃(语音不详)!我们是什么?太平间在娘家……小白鼠!啊啊!我们小白鼠!要挖开你的脑子!”
大厅里病人们迅速躁动起来。
雷雱发声:“给亢奋者注射镇静剂,安排撤离实验大厅。请b队安保尽快到达指定位置。无关人员回到岗位,不要围观。”
四小时后,十六人组除周若眉和师铎外,在会议室集合。
雷雱面色疲惫,但目光仍然炯炯有神。
王惠成说:“周组长还在向上级汇报。师铎呢?不是强调过了吗?马上把他叫来!这次事故非常严重,大家心里有个数。都知道了吧,啊?抢救无效,两个都死了。
“坦白说,我们在启动这个计划的时候,就预料到可能会有今天,但今天也是我们最希望……宁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极力避免的!我思来想去,当时我们通过的这个方案——童秩迪的这个——虽然冒险,也不应该致死吧!啊?现在所有人都想想你们近期的工作,仔细反思!大家一起商议合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怎么回事?啊!童秩迪,你先说吧!”
由于部分研究内容仍然处于保密阶段,个别成员没有开口。大家商议了三十分钟,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轮到诸葛双树了,他似乎一直在忍耐。
他说:“我是负责信息安全工作的,所以和这次事故无关。我想问,有没有可能因为这次事故导致整个研究计划取消?”
王惠成声音低沉:“我们的,咳、咳,我们的研究进度可能会暂缓,但不应该被终止或取消。”
“我想取消是对的。”
诸葛双树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立即投向他,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
“说实话我不清楚大家各自具体的研究目标是什么,我也不太想知道。可是今天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所有主要的负责人考虑了半天,竟然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们的病人死了!难道我们坐在这里口头检讨一下……就能够含混过去吗?这样对吗?人家说的对,人家不是小白鼠,那是活生生的人!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在我看来,就是在这里欺负精神病人,秘密地在这里搞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