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儿童节,其实成年之后就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不是他们能过的节日。对于大人而言,清明节才是更重要的日子。
小孩子天真无邪,由于能够放假,他们理所当然很开心。但是随着年纪增长,就会慢慢明白,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一日。
带着感伤与忧愁,以及满满的怀念。
那一天自然要随着家人去祭拜祖先,然而令时寻感到不解的,是她在清明节前两天,向他请假。
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本来预定要和他见面,让他试听其中一首歌曲,接着看时寻是否有任何建议或想要改动的地方,进一步详谈。
当他和她约定在四月二号时,后者却有事婉拒。
时间卡到没关係,再约其他天就好,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是件很沉重的事情。人皆有隐私,儘管好奇,但是他没有往下探究,另外和她约了时间。
当天,沉凝辛天未亮就起床,今天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开车大约两小时左右。
一束百合静静放在桌上,她昨晚去买的。简单喝了杯热牛奶作为早餐,她就打算换衣服出门。
寧静的客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沉凝辛看也不看来电人,滑开接听键,「袁敬。」
对方有点久没上游戏,一阵子没联络,也不显得生疏。袁敬低低应了声,「我今天还有课,明天才能去。」
「学姐。」他轻唤,「你先帮我,向她打声招呼。」
沉凝辛情绪不高,捧着牛奶的杯子,眼底没什么色彩,「好。」
交代完毕,袁敬其实有些担心她一个人,掛断前仍旧不放心,「你自己开车去可以?」
上一次是袁敬开车,两人一块儿去的。虽然沉凝辛自己也有车,但是考完驾照后,只开上道路几次,就再没使用过。放在车库积灰尘已久,就连她自己也没底。
再加上,她不太认得路,即使有导航,还是怕开错。有太多导航出错,将驾驶带入偏远深山的例子了。
安静几秒鐘,沉凝辛放下杯子,语气淡然,「即使不可以,也必须把它变成可以。」
非常沉凝辛式的回答,袁敬只好妥协,最终补了一句,「若是有问题,记得打给我。」
「好,你上课辛苦了。」
然而半个鐘头后,沉凝辛仍然没有出门。她焦急地在屋内四处乱窜,好不容易吹顺的头发乱糟糟的,她只差没把整栋屋子翻过来找。
从来没有如此无措的时候。
瘫坐在客厅地板上,她撑着额头,急出一身汗,脑中出现放弃的念头。
区区一把车钥匙,她不信找不到。
──事实证明,她连钥匙的踪跡都发现不了。
向来整理得整齐又乾净的家里,不到一小时内,像是遭到小偷侵入一样,翻得乱七八糟。而罪魁祸首是屋子主人。
要去的地方偏远,大眾运输很难到,叫车又很贵。
虽然袁敬告诉她,有问题就通知他。但这个问题,显然对方也无法解决,总不可能来自己家一块儿帮忙找,他早上就有课了。
无助感涌遍全身,她只恨自己为何想不起来当初将钥匙放在哪儿,不然也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一片混乱的大脑里,渐渐浮现某个人的身影。沉凝辛急忙回过神,她感觉自己魔怔了,否则最近怎么时常想到那傢伙。
总是催眠自己,那是因为两人目前是合作关係的缘故,可是脑中又时不时会冒出那天摩天轮上的景象,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不管了。」
她上半身慢慢往后倒,靠在了沙发上。电话拨出去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安静的屋子里,跳得特别清晰。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响了好几声,正当她以为没望时,对方终于接起。
沉凝辛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的时间点对于他而言或许尚早,很大的机率他仍在睡梦中,现在被他吵醒了。
她没说话,时寻的声音有些沙哑,透过电话传过来,穿透她的耳膜,「……沉凝辛?」
有些忐忑不安,她呼出一口气,试图驱散心底的紧张感,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当半小时后,时寻的车在她家前方停下时,沉凝辛仍旧不太能反应过来。她怀里抱着花,笔直地站在骑楼下等待对方。
他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只不过是提了句:「你能不能载我去一个地方?」
还特意强调一句──距离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