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诺失踪,的总部两小时前被不知道哪来的导弹击中,我们五十发弹头拦截了一大半,公司的人死完了!海航依旧没有恢复,工程搁浅,所有横穿沙漠的货运铁路被炸毁,好在项目现在已经全部停工!”
“弹壳的加湾基地停靠的所有船舶,飞机群被导弹攻击,均被拦截。还有在新西兰的二百亿资产打了水漂。”
薛天纵吐了口烟,“不管飒诺。盘算损失,准备放弃。继续派人和海航谈判,让利,否则对等反制。分析加湾的残余弹,查出来是谁的货!在所有银行加息,将钱庄的一半拿出来补到弹壳战后整顿。剩下的打入国内,从香港华艺入账洗出来用于各公司开销。将华艺的资金全线供给。”
“会长,全世界的人都要见您,泡泡罗,边部,国长,总裁,龙柯泽,还有几个外国大臣好多好多人。一分钟前,弹壳在欧洲的资金也被冻结了,根本拿不回一美分。”官惠急得要死,看着办公室里爆雷的所有账目,脑袋上的头发一片一片的掉。
一边给薛天纵打着电话,一边指挥进行止损和资金下发。
资金冻结公司岌岌可危这种事,他几乎天天都在经历,商业里的黑吃黑罢了。
但这次,出事的弹壳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不亚于柏林的车企。
弹壳里孵化的,是无数鸡仔和枪杆,是他的脊梁,现在上有人朝着他脊梁开了黑枪,下有鸡仔嗷嗷待哺。
“安排会见。”他挂了电话,转身发现大床上的香宝贝已经睡了。
余姝睡的不踏实,将自己紧紧缩在一起,拉着被子连耳朵都盖住了,只露出乌黑的发顶,动了动身子,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时针转动几圈,凌晨四点,高温,不宜出行。
弹壳的军工基地不少,零零散散的落在这个世界上,加湾基地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哪个,但榴弹群的突袭只能是挑衅和某种提醒。
薛天纵一夜未眠,踩上陌生地界的沙土时脚步晃了又晃,官惠远在曼哈顿忙工作,索性也不带他。
跟在他身边的亲信一个名为飞艇,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和树懒一样。
此刻嘴里正嚼着几片叶子和薛天纵送的槟榔,褐色的目中只能看得清老大昂首挺胸的背影,和另一个只要碰面,谁的泡泡糖一次性嚼的最多都要比一比。
另一个名为坨坨,葡加混血,薛天纵儿时棒球队的队员之一,因缺钱加入伊朗国家驻外雇佣兵又被薛天纵买了回来。
曾被养父把麻粉当做止痛药喂下而影响智商。
两人皆为他亲自挑选的“保镖”,三人武力值对等,待在一起智商为零,但杀人满分。
更多时候,三人分散,偶尔保持联系,信任彼此已经到了曾共同睡过一个女人的地步。
距离上次见面,还是他派两人协助薛锦鹤跑路那次。
薛天纵散漫的坐在某高空大平层,操作着面前的五台电脑。
坨坨在他房内客厅的酒柜找了瓶红酒,把酒塞用弹弓朝着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打了出去,不知落在了哪,也许是谁的车顶上。
细看一眼,一面玻璃碎成渣。
“别玩了,坨坨。”他挥手制止,朝着还未成年的坨坨招手,“去拿枪,跟我出去一趟。”
“我带着呢。”坨坨拉开黑色防弹马甲,拉开衣摆朝薛天纵展示,一溜儿的避孕套。
“uns。”他扶额,拉开抽屉取出银色的枪晃了晃。
坨坨跑去拿枪,飞艇背着拼好的狙击枪坐在他办公桌上,薛天纵懂事的拿出几包槟榔和雨花石扔给他。
“我成你代购了。”他低声道,起身穿着防弹甲。
毕竟战争尚未全面爆发,白天这里一切如常,偶尔会有暴乱骚动,到了黄昏时分,划过天际的只有进行拦截的导弹群。
“liver,我这次用这个。”坨坨走来,比飞艇矮了半头,一把推开嚼着槟榔顾不上斗嘴的他,露出白牙给薛天纵展示着他要玩的枪。 两把满弹连发手枪,两把白蓝色双拼的冲锋枪,皮带挂满备弹,马甲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
“可以。”他淡淡睨了眼,穿上黑色的皮衣外套,将一把枪和两把弯刃卡在了后腰处。
飞艇开着防弹皮卡,三人离开市区去往更炎热的干旱地带。
别说梭梭树,风滚草都被射的没有了。
滚滚尘土,薛天纵停下车时漆黑天空上也不得安宁,偶尔有几发导弹在空中被击落,黑烟和火光接连一闪而过,洋洋洒洒的残骸零件带着火影落在远处的地上,当真是照的这片土地如白昼。
坨坨和飞艇背对背呕吐着,两人胳膊较劲,谁也不服谁力气大。
他戴好全能墨镜,取出两个给他们扔了过去,“戴上,方便。”
遮阳是次要,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的激光武器。
就这样,三个墨镜男夜访某基地。
穿过外面枪林弹雨的开场戏,推开地下室的铁门时,是和地面全然不同的场景,没有想象中的科技显示屏,没有随处可见的枪支弹药,更没有想法不一而大吵的指挥官。
等着他的人,是下令炸毁货运铁路的罪魁祸首,本国边防部长,只是被推出来背锅的人之一。
暗杀也行,死于战乱亦可,但他要通过这条草鱼,找到后面掐断航道的锦鲤,通过锦鲤,诈出试图取代弹壳的鲨鱼。
这群窝里斗的人,险些给他终结了的万世时代。
“你果然还是来了。”中年男人起身,向他递了杯咖啡,粗响的浊音露出,“你其实,不该来的。”
“我有一批零件,丢在了贵国。”薛天纵看着眼前的淡奶油咖啡,面色相当不满,“写出他们的名字。然后,赔钱。”
出于人道考虑,他不会死的太痛苦。
中年人整理着自己略微凌乱的西装,拿起没有打开的钢笔,抽出一张打印纸压在手下,“我为他们办事,干
得好被你杀,干不好被他们杀。”
“潇洒过就行了,分羹也得有碗。”薛天纵点上烟,满意的吸了一口,还算顺利。
不费一枪一弹,得到自己要的名单就行了。
“我以为你不会抽出时间来见我。”中年人话锋一转,起身拿着手磨咖啡机打磨咖啡豆。
古老又传统的咖啡机被他启动,数颗干燥的哥伦比亚uremo被他放进磨豆机,“我和她是老朋友了,在南非的草原,我们救助过一只被角马顶破肚皮的亚成年雌狮,还有一只下肢受伤严重的长颈鹿。”
咖啡豆被磨成粉状,中年人把磨好的咖啡粉装入咖啡机配备的手柄后压实,紧接着过滤起来。
空气中也逐渐弥漫着细腻的苦味,薛天纵嗤之以鼻,虽心里早已经不耐烦,但面上还是隐忍着,“说这些没用的话干什么,交代遗言?”
中年人摇头,想起那段日子,突然低声缓道,“要是我在那年的夏威夷的背叛你父亲,一枪杀了他,那就好了。”
薛天纵不语,把玩着手中的枪支,等着他的话。
中年人拿出另一个小机器,按下蒸汽按钮,将牛奶倒入拉花杯三分之一处,放到蒸汽口中,打开蒸汽旋钮打奶泡。
牛奶逐渐变成细小的奶泡,中年人晃了晃身子,“故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若一切顺利,你会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请不要那样,她会伤心。”
“我们当然不会!”薛天纵当即拍案,盯着对面的男人摸出了烟盒,抽出烟递给了后面两人,慢吞吞的才给自己嘴里叼了一根。
打火机火光闪过,带出几颗星,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沉浸在尼古丁和咖啡的碰撞中,“名字写给我。” 中年人品着咖啡,拔开钢笔笔帽,铺好那张打印纸,在他的注视下写了几句话。
黑色笔迹未干,他将纸递给了薛天纵,双手撑在桌上,透过他的面庞看到那张渐忘的脸,“离开这里,等一切如常后,再做你想做的事!你的敌人,不止某人,不止某国,如若他们抛弃利益联手夺权,你必死。”
薛天纵拿着名单,叼着烟往外走去,毫不在意的挥手告别,“hanks!”
中年人缓缓抬头,透过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苦香,他又看到那个年轻人,逐渐和亨利高大挺拔的背影重迭。
面无表情凝视桌上半杯咖啡,举枪自尽。
飞艇沉浸在槟榔快感里听着舞曲开着车,带着两人疾驰去往下一个目的地,坨坨注意着雷达系统,薛天纵坐在后面解析着那些人名。
又是泰语,又是荷语,又是阿语的。
解了半晌,他将纸胡乱撕碎,捏在食指间,开一段路,扔几片下去。
“是谁要害我们?”坨坨转头问他,“副总统?”
他摇头,满脸写着忧伤,缓缓的靠在车窗上,“或许是全世界。”
他现在必须要考虑调动资金兑现以往承诺的所有口头支票,以保和弹壳继续高居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