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起作用了,陆斐一喜,继续说道:“我知道,赵哥生气,是对我恨铁不成钢,其实我自己也恨,那么多好机会,我怎么就一个都没抓住呢,以后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得努力,这既是对我自己的负责,也是对赵哥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的报答。”
赵哥越发的沉默,他深深的瞅着陆斐,陆斐则对他眨巴眨巴眼。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助理姑娘拿着医院单子,顺便还给自己的吊带背心外面披了一件防晒衣。
进了病房,发现这里气氛有点怪,助理姑娘正纳闷,赵哥突然沉默不语的转过身,朝她走来。
走到她旁边,赵哥踯躅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先别声张,一会儿悄悄地,你去找个精神科大夫来……”
陆斐:“…………”
他不是精神病啊!
*
费了好大的工夫,陆斐才让赵哥相信,他没撞坏脑子,但也仅此而已了,赵哥只相信他的脑子没事,却坚决不相信他的说辞。
要么脑子撞坏了,要么他是装的,在赵哥心里,绝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这也没办法,原身的形象深入人心,那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转换过来的。陆斐也没想那么长久的事情,他就想赶紧把赵哥应付过去,赵哥忙着呢,陆斐可以躺床上休息,他不行,所以又斥责了他几句,让他老老实实待着以后,他就赶紧回公司去了。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陆斐一个人,高压的神经和混乱的大脑终于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膀一瞬间松垮,陆斐靠着枕头,终于有时间整理思绪了。
1937年。
2023年。
对他来说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可对这个世界来说,那是真真切切的过去了八十多年。
刚刚紧张的时候,他顾不上想这些,满脑子都是收拾原身留下的烂摊子,可现在,他的心好像骤然空了一大块。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没啥可失去的了,没想到,老天爷还能让他更孤寡一点。
……
不过想这些也没用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怎么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
陆斐已经知道了原身的过去,但对他来说,那些不是记忆,更像是他看了一场特别长的电影,他也会跟原身共情,替他难过替他不齿,却无法真的把这些当做自己的经历。
就像电影里的主角是个外科医生,观众看归看,等看完了,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个外科医生,也能给人开刀做手术了。
半躺在病床上,陆斐睁开眼,一会儿看看对面的挂墙电视机,一会儿摸摸身子底下的化纤病床单,思绪奇异。
不过八十多年,就已经是另一片光景了,往后的日子,他且有的适应呢。